第310章 睡觉去（二合一）（1/2）

与此同时，深夜，镇国公府，松寿院。

自打镇国公老夫人和夫人去肃州老家以后，偌大的镇国公府，便空了下来。

平日里，只有积年老仆打理着公府。

大部分年轻侍婢和小厮，要么在各处庄子上做活，要么在年后已经启程去往云疆。

楚琰带着沈灵犀，施展轻功来到松寿院，院子里黑漆漆的，连盏风灯都没有，更别提有活人。

镇国公老祖宗，已经在正房廊下等着了。

这几日过去，大抵是老祖宗已看出徐远善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放下了心，魂魄的颜色日渐浅淡，是快要消散的征兆。

楚琰在院中找了方石凳坐下，“你去吧，我在外头等着你。”

沈灵犀轻捏他的掌心无声道了谢，便上前走到了老祖宗面前。

老祖宗先一步开了口：“为了不让那个孽障知晓，我才让刘美人悄悄传消息给你，约你在此见面……此番多得你相助，才能让徐家，免去一场泼天祸事。姑娘，大恩无以为报，这几日，我听闻你在查孝德皇帝身死一案，便想起来，我这有件物什，说不定你能用得着。”

楚琰用斗篷密密将她裹在怀里，施展轻功，便朝府外飞身而去。

“谈完了？”他嗓音沙哑地问，声线带着几丝惺忪的慵懒意味。

“我让人去寻过，没找见人。”她回忆道：“府里人回禀说，是个打扮得极艳丽的烟女子，交到小乞丐手里，让小乞丐送去门房，点名要将这东西交给大郎媳妇。”

尤其是，她边走还边解开身上的斗篷，那副豁出去的架势，像极了先前她主动亲吻他，跟他说“喜欢你”时的样子。

楚琰好笑地道：“你若困极不想动，我喊人来服侍你更衣便是。”

“喂，小丫头，我问你话呢。”徐远善径自追问着沈灵犀：“我母亲去了何处？”

沈灵犀知道他向来很忙，所以很少去打扰他。

沈灵犀跟着走进去，房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因久无人居住，虽有人定期打扫，却还是有股发霉的气味儿。

只不过，顾忌着沈灵犀的身子，即便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楚琰却极恪守礼仪，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听过云崇和沈灵犀的对话以后，徐远善决定一直跟着沈灵犀。

她温声道：“这世间之物，就算带不走，拥有过有了记忆，临走的时候，尚还记得，便也无憾了。”

沈灵犀看着桌上有只雕琢成童子手持莲蓬的磨喝乐，放下手里的灯烛，将磨喝乐供奉给老祖宗。

她虽是做白事的，春山先生的名讳，也听过不少。

一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青楼东家。

沈灵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今日她接到老祖宗的口信，本欲让纯钧送她来此。

沈灵犀闻言，眼底闪过意外之色。

老祖宗摇了摇头。

老祖宗见她收下，便知这东西对她有用，心下总算宽慰不少，那魂魄的颜色，也愈发浅淡。

“你若不告诉我，母亲去了何处，今夜你也别想睡觉。”徐远善飘到她面前，阴恻恻地道，“也别想同你这情郎痛快。”

“大郎媳妇拿到东西，觉得蹊跷，便拿给我看。我原以为，是大郎在边关，惹上的什么风流债，本想找他当面问一问，就收在房里……再后来，大郎回来，我发现回来的人不是大郎，而是那孽障假扮，此事便就没再提过。”

他清冷的眉眼，因着这抹笑意，总算有了几丝烟火气，方才那份令沈灵犀揪心的孤寂，也消失无踪。

每到这种时候，沈灵犀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落荒而逃。

刚过完春节，朝堂之上有不少政务暨需处理。

沈灵犀拉着楚琰进了寝殿，徐远善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也飘进来，堪堪卡着距离楚琰一丈之处的位置站定。

不住朝沈灵犀追问：“你们方才去的方向，是镇国公府？是不是与我母亲在一处？我母亲在哪？她怎么没回来？你们又在密谋何事？”

她回头，眼见楚琰站在门口，正扬眉看着她，却一动也不动。

沈灵犀对他嘲弄一笑。

沈灵犀想到白天从云崇那里，听到孝德皇帝身死所中之毒，再看向此刻的楚琰，心中狠狠一揪。

“难道是你俩都不行？”

“后来我又听见风声，说这绣图残片是东宫流出来的东西，还事关戾帝那个诅咒，便越发不敢拿出来了。”

沈灵犀反握住他的手，轻“嗯”了一声，“回去吧，天色已晚，该回去歇息了。”

此时此刻，皎洁的月光，在他英挺的侧脸，漫开一层清辉，令他看上去，有种既宁静，又遗世独立的孤寂。

徐远善这种毫无下限之人，自然不知道“礼数”二字该如何写。

沈灵犀掏出随身的火折子，依言将烛火点燃，便随老祖宗走进了内室。

沈灵犀一心只想隔开徐远善，并未注意到楚琰的异样。

“不必打草惊蛇，你们只需跟着云崇便是。”沈灵犀对胜邪吩咐道。

这绣图残片的来历，就更蹊跷了。

沈灵犀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在心里确认，徐远善应该与这位“春山先生”没什么交集，否则他不会对胜邪的话，毫不上心。

沈灵犀抬眸看向老祖宗，“那您可知道，这两片绣图，是何人送来府上的？”

以至于刘美人几个，每每都拿此事，与沈灵犀打趣调笑，“到底是小郎君不行，还是你不行？”

然而，今日——

沈灵犀朝他挑一笑，伸手放下床榻四周的床幔。

这两片绣图残片的尺寸，要比沈灵犀先前得的那三片残片，更大一些。

当着徐远善的面。

方才他们走密道甩开了他，偷偷与老祖宗会面。

先前他一直跟着李氏，不曾跟在沈灵犀周围。

一个早已亡国的太子。

她轻步走到他面前，正犹豫要不要将他叫醒，她的手忽然被他温热的大掌轻轻握住。

可如今云崇假扮的“赵员外”已死，李氏也安分守己经营香料铺子。

“这是孝德皇帝过身那日，有人送来府上的。”老祖宗说道：“我瞧着这上头绣的山水，像是西边的样子，还有这绣工，也极罕见，便命人收起来。”

这原是沈灵犀无心说出的话，可听在楚琰耳中，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

*

这些日子以来，沈灵犀沾上枕头就睡着的毛病，渐渐缓和了一些。

说不定，连那春山先生祖宗十八代都能给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