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桓侯从军(2/2)
苟政给苟恆的差遣,正是河东,十八岁(虚岁)的大秦桓侯,被授予龙驤將军之职,到王猛帐下听用。
“龙驤”二字,在苟秦王朝,可是有著特殊意义的。苟氏尚未独立,还依附於梁犊义军时,苟胜便是以此將號统率族部。
等苟胜於谷水之役战亡於冉閔之手,苟政上位,也是这个名號。一直到正式接受东晋册封之前,苟政都是以“龙骤將军”建號,统军治民。
立足长安之后,苟政大封功將,“龙骤”这个封號也始终保留著,不曾轻易赐人。而今,这个名號,交给了苟恆。
说是期许也好,鼓励也罢,於苟恆而言,自是意义重大,也赌誓要好好表现,不负先父英灵,不负秦王重託。
当然,苟政把苟恆放到河东,也是向河东军民官吏表明一个態度:决心已下,河东必守!
毕竟,秦王连亲侄子都派到安邑了,难道还会如弘农那般,轻言放弃河东?
此举对河东军民心的稳定,还是有积极效果的,而苟恆抵达安邑之时,王猛甚至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在城门迎接,大方地將此事宣示与河东士民。
平心而论,即將成为主战场的河东会很危险,说不准,就在普燕两军的合击之下,被碾成粉。对此,苟恆心里很清楚,但出长安东赴河东时,他毅然决然,满腹慷慨。
当年,苟恆第一次在长安轮职时,便在御史台,听候王猛差遣,还帮忙完成了不少监察案件的终结。
尤其是苟政推行“禁酒令”与“酒麴官营”期间,那时蒲阳伯苟旦镇守的蒲坂是个重灾区。
也是苟恆亲自走了一趟蒲坂,方才解决,否则以苟旦那种贪鄙、自矜的性子,即便最终服软,过程也不会那般顺利。
而倘若苟氏勛贵大將带头对抗朝廷政策,也不知在朝野內外,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秦国的“禁酒政策”,也难如后续那般顺利推进。
虽然秦国的“禁酒之法”,到自前为止,更多只是大方向上的....
有那样一段履歷与交情,对王猛,苟恆也还是服气,尤其是处事的作风与手段,他当初可学了不少。
抵达安邑之后,苟恆先被安排在都督府“参军”,参谋军政,同时负责军事命令的传达。
这种位置,可是关键,但只做了几日,苟恆便主动向王猛表示,想要去带兵,参与一线军事任务。
对此,王猛心中唯一的一丝顾虑,也在苟恆的坚持下打消了。不过,王猛也没有直接让他去带兵上阵去打晋燕,抑或去守备要害关隘,而是押运一批军辐去玉壁城。
而苟恆,欣然接受。反倒是他从长安桓侯府带来的一些家將、扈从,对此十分不满,认为王猛是小看人,是在折辱苟恆。
堂堂桓侯,王室贵戚,竟被派个押粮官的差事,简直岂有此理,若换做一般年轻人,恐怕还真受不得激,但苟恆过去几年的歷练,那些忍心耐性,显然起了作用。
他不只安抚住家將,还带头制定了详细的运粮计划,从领取粮辐开始,到人员分配、路线安排、应急准备,都有提前规划,他认真地把此事当成一场战斗来打,即便这个时候,晋燕两军还被各方的秦军守备挡在境外。
不论如何,这种严谨的做法,出现苟恆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是极其难得的。
而从结果来看,这次押运任务,完成得很不错,自然顺利,除了车辆在途中出现些故障,再没发生其他意外。
这一路,苟恆也仔细观察著河东境內的情况,大战將起,危机降临,连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紧张的味道。
车队缓缓南行,苟恆没有乘车,而是骑著二叔苟雄赠与的河西大马,身姿挺拔,一副银甲在秋日下熠熠生辉,浑身散发著一股坚毅阳刚之气。
已经临近郡城,道间也能看到不少车队、军旗、信使乃至逃难的百姓,虽然大概率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苟恆依旧保持著警惕,一双隼目仿佛带著刀子,戒备看著途径的所有人。
沉默赶路,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一名体型孔武的家將策马至其身侧,唤道:“君侯!”
闻声,苟恆猛得回头,语气带著几分严厉:“既在军中,当称军职!”
家將为其眼神一,赶忙提韁抱拳,改口:“將军!”
苟恆却没有轻易放过,而是警告道:“你已经是第二次犯此错误,我希望没有第三次,否则,降责施罚之日,休要怨我!”
“诺!”也不知是否头顶秋日害的,家將汗水都出来了。
“讲!”收回目光,苟恆这才指示道。
如今的苟恆,虽有將军之职衔,但实际上,还在一步步学习、適应如何成为一名將领。毕竟年轻,在某些方面,也难免显得过激乃至苛刻。
见苟恆面色恢復平静,家將微微鬆一口气,这才一股脑儿地把他疑惑许久的事情说出来:“听闻,河东半数的钱粮器械屯放在玉璧,剩下又有大半屯於蒲坂,照此安排,难道王都督真想弃守安邑不成?
若安邑有失,將军千金之体,身陷其中,只怕..:::,听其言,苟恆一脸正色,直接先表態道:“我奉王命,既已奔赴战场,岂惧生死,早已將之拋诸脑后!尔等若怕,可自归长安!”
苟恆这么一说,家將心下微凛,立刻坚定地表示道:“將军少年英雄,慷慨大义,属下等,岂有退缩?自当誓死追隨!”
隨著苟恆东赴河东的这些人,说白了就是桓侯府的附庸,一切前途生死包括家人命运,都繫於苟恆一身,只有效忠效死的份,哪敢有其他想法。
对这一点,这些家將、家臣的觉悟,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