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桓侯从军(1/2)
第529章 桓侯从军
秋日的映照下,一支车队自安邑城北缓缓驶来,大小三百多辆车沿著官道依次摆开,押车的车夫、苦力以及护卫兵卒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
张扬的军旗上书写著大大的“苟”字,质朴而苍劲,但旗面却是那般鲜亮。这是支自玉璧城返回的军辐队伍,满载而去,归来也不是空车,除了行军粮之外,解送军辐的兵卒们,自然而然获得乘车待遇。
轻车而还,速度是极快的,眼瞧著,安邑城垣的轮廓,已然在望在河东诸多转运队伍中,这支辐重队伍儼然是特殊的,三百军卒,大半都是披盔带甲的甲士,武器更是精良,充斥著为数不少的弓弩利械,还有一支骑队隨行,神情动作无不透著股精悍之风,而这些表现往往与战斗力掛鉤。
大敌来袭,河东正是用人之际,把这样一支精甲幢队用来运输军,显然是屈才了。
但是没办法,带队军官身份特殊,大秦桓侯一一苟恆。
这些年,苟政对苟恆还是费了不少心血培养,苟恆也爭气,文武双全,出类拔萃,在朝中歷练之时候,表现总有可圈可点之处。
一直以来,苟恆都有个从军的愿望,既是兴趣,也因为他看的清楚,秦国以军功立国,想要有所建树,没有军功是不行的,尤其是他这样的宗室勛贵子弟。
先父遗泽,不可能永远庇护他,而想要保持已有的地位,想要获得更高的成就,从战场上获取无疑是最佳路径,也只有在军中,他方能最充分发挥苟胜遗留的影响。
限於年龄与阅歷的关係,对很多事情,苟恆还看得不甚清楚。但是,他也亲身经歷了苟秦王朝的崛起,见证了他叔父苟政的成就,当然,最为真切的,还是发生在他身边的变化。
早些年,刚隨堂叔苟武流亡西归投奔河东之时,哪怕年纪尚幼,苟恆也能感受到,很多苟氏部曲,都把他当做“少主”看到包括二叔苟雄在內的一大批苟氏族部,都对他寄予厚望,虽有些懵懂,苟恆也把自己当做苟军的半个主人。
然而,隨著苟氏苟军在苟政的带领下强势崛起,多年之后的今日,已经打下偌大一片江山,足以同普燕这样的强国硬碰硬角力。
苟氏的发展与成就,儼然已经超越许多苟氏旧部的认识了,与此同时,苟恆也慢慢察觉了,那些投放在他身上的关注目光,已经稀疏许多了,剩下的,大抵只剩一些仍然念旧抑或境遇不如意的苟氏老人了。
而隨著苟政后宫渐盈,子嗣渐多,也再没人把他当做“少主”了,他只是一个身份尊贵、待遇优厚的宗室子弟罢了。
对於这种情况与趋势,苟恆倒也从未表现出不满与怨恨,但这心头,总是本能地生出一种失落与不甘。
但是,哪怕眼下拥有地位与荣誉,也来源於先父苟胜,而非他自己努力。不是自己打拼得来的东西,总是显得虚浮一些。
而苟恆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自然也有其傲气与志向,並且,也是经歷过生死,遭遇过磨难的,早熟得厉害,思想也很成熟。
过去两年,苟恆几度向苟政请求到军中歷练,但都被苟政拒绝,秦国每有战事,请战从军的秦臣中也必有他一个,哪怕在苟政举行的射猎比赛中勇夺第一,仍旧不为苟政接受,从军难以成行。
苟政回答总是惊人的相似,年纪小,阅歷不足,需要更多积累、歷练云云。兜兜转转,在秦廷几个衙司转圈。
整个过程中,唯一能躬亲接触到军队,让他初尝带兵滋味的,还是到新城伯丁良执掌的城卫军中轮职时。
那时,他才奉命前往凉州慰问武兴公苟雄,在苟雄那里,自然得到更悉心的培养。回朝不久,便被安排到城卫丁良魔下。
虽然只有当一名幢长,平日里也只负责一些巡逻、治安、检察事务,但已让他过足了癮。
当然这只是乾癮,苟恆真正希望的,还是铁马金戈,真刀真枪,功名马上取。但是,苟政始终不给机会,反而让他到长安诸衙司当个执事吏,他甚至到军器监当了几个月的监工。
苟恆年纪不大,但心思却足够敏感,他甚至一度认为,这是三叔苟政在刻意压制自己,至於原因,不言而喻。
为此,苟恆也一度心伤,鬱结於心,还是在一次拜访苟武之后,才有所释然。
而苟武只告诉苟恆两件事,其一,大王若非真心栽培他,何必费心让他在诸衙歷练,考校他的学习、武艺与工作,直接高爵厚禄养起来岂不省事,大王是想把他往宗室柱石的方向培养;
其二,苟恆有志气、有衝劲、不怕事,这很好,但想要让大王委以军事,还需继续努力,向大王展现他的武功与將能。
经过苟武劝导的苟恆,后来镇定踏实了许多,脸上依旧年轻稚嫩,但少几分明显的轻浮。
在其位,则谋其政,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哪怕在军器监当“监工”,都没有不耐烦,反而靠著身份的威力,帮忙解决了不少原料环节的问题....
直到此次秦晋大战,在初闻金鼓之后,苟恆第一时间,带著在军器监熔炉边染上的火气,进宫请战。
让他失望的是,苟政还是拒绝,理由是仗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不过话没有说死,让他耐心准备。
而隨著秦晋交锋陷入僵持,苟恆忽然有所领悟,他虽然熟读兵书,在城卫时也积累了一定带兵、练兵经验,但欠缺实在太多,尤其是这种战略战局上。
於是,苟恆又一次沉寂下来,直至秦普两国交锋演变为三国大战,苟恆又一次进宫请战。
出乎他意料的,苟政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塘塞,乾脆而坚定地同意了。
並且语重心长地对他交待,也可以说是解释:“石久,你就是一块璞玉、玄铁,要想成器,需要耐心打磨。
而这几年,孤专门打磨的,就是你的心性与忍耐。而今,你就是一把刚刚铸成的宝剑,需要敌人的鲜血来开锋!
晋燕二贼来寇,正当其时,好好表现!”
对於苟政这个叔父、王叔,苟恆的感情很复杂,感激、敬佩、畏惧与怨艾,很难用一个词简单概括。
但在太极殿间请命之时,他仿佛第一次发现,叔父的眼晴是那样明亮、深邃与睿智,那样让他感到心折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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