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儒改佛求划横瀆(2/2)
无论最终是北边胜利南边,还是南边胜了北边,在剑气长城与蛮荒战爭落幕之前,你都不能再挑起波及一洲之地的大战了。
等到蛮荒事定,各州民心所向分明。届时,学宫这边再与你思量儒家与这天下之未来,亦不为迟。”
苏尝没有应承,反倒问道,“那儒家学宫在此期间,若对我商行的发展进行报復打击,该如何?”
老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会了。儒家七十二书院、中土学宫,往后这些年的首要任务是革除腐气,向广开授课的观湖书院学习,承担起本就该担的责任与义务。
要是还有坐镇圣人、书院君子把心思用在旁的事上,礼圣不会饶了他们。
你若不放心,道祖与佛祖也可以做见证。“
道祖抚掌而笑,“善。”
佛陀亦缓缓頷,唱了声悠长的佛號,“阿弥陀佛。”
苏尝则哦了一声,心中瞭然。
知道儒家这是急了,开始想要转变,凭万年沉淀的体量做些实事,能捞一点民心是一点,来遏制他的发展。
对此,青衫年轻人却没打算阻拦。
一来是因为若真有读书人能身体力行深入民眾、教化一方,那对方接受起他带来的思想也毫无困难。
估摸著走著走著就成了与他志同道合之人,就像如今观湖书院里以周鉅、周殊为代表的那些新派读书人。
而那些捏著鼻子,被迫去做那些俯首甘为孺子牛事情的读书人,逆违本心,大道也註定走不长远。
二来,他打心底不觉得儒衫老人推行的改革能成功。
儒家学宫从上到下高高在上惯了,又与王朝、山上势力利益盘根错节,积重难返,绝非一句“改变”就能实现。
所以对於至圣先师提出的宝瓶洲之战过后,蛮荒战爭落幕之前,不能再轻启一洲革命之战的条件。
苏尝觉得还算宽泛。
毕竞儒家想要拖延出自身改革的时间,他的商行在其他洲铺开发展同样需要时间。
但是青衫年轻人心中也有点疑惑。
按理说,能让崔之前特意提醒,儒家这边应该不只是要时间那么简单。
但是如今条件已经谈的差不多,这位儒家读书人的老祖宗,好像都没有提过限制他合道的事情。
苏尝不觉得对方有这么好心。
就在他心念电转,查缺补漏间。
儒衫老人倒是终於端起了那杯一直未喝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已然温凉的茶水。
其中滋味如何,或许只有他自己知晓。
在儒衫老人喝茶间,中年僧人朝青衫年轻人问道,“苏施主早在鬼域谷,便入过我佛家的菩提刻,遍观恆河沙数世界。觉得我佛家今日与来日如何?”
苏尝想了想道,“禪宗自五祖六祖起,法门大启不择根机。
其实佛法就开始说得很平实了,而且讲究一个即心即佛,莫向外求。
可惜之后又渐渐说得高远隱晦了。
以至於佛偈无数,机锋四起,老百姓就重新听不太懂了。
再后来,佛家演变成佛教,教派一起,其中曲折更加难明。
若是不谈学问,只说逐渐占据佛家主流的清规戒律,所倡所导,就有点类似儒家亚圣一派的灭人慾』了。
所以我不可能成为你们期待的佛,我有爱的人,在意的人,放不下的事情,空不得的求索。”
中年僧人摇了摇头道,“在鬼域谷中,我对大圆月寺的那位佛子便说过,若爱人便负我,那我传播佛法做什么?
苏施主爱这世间的凡人百姓,茫茫弱者,所行所说,便已在行佛。”
青衫年轻人摆摆手,“佛祖大可不必於我带高帽,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中年僧人也不恼,“佛国地狱中满是恶鬼修罗,我若在时,尚可压制他们。我若散道,当有人能接替。”
苏尝想了想道,“届时佛国若真到了危机时刻,我会儘可能去帮忙。
毕竟唇亡齿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都是懂得。但是想让我就此留在佛国,还是那句话,大可不必。”
中年僧人笑了笑,“苏施主凭本心而行就可。”
苏尝没立刻应声,只感觉阮秀掌心的温度又暖了些。
青年转头看了看她的眼睛,直到看著她眼中的金色,褪去了几分,这才放心。
道祖在一旁也笑了,“由心而,確实不同。”
中年僧人低低唱了声佛號,目光落在空中縹緲处,像是在看遥远的未来。
就在苏尝有些好奇佛祖都在看什么间。
一个声轻轻迴响在他的,“儒家默许大驪徵发大量灭国的民夫抢先开凿横贯一洲的大瀆。
將本就不大的宝瓶洲,“划江”而治,气运与地理一起分割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