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赏赐（二合一）（1/2）

第299章 赏赐（二合一）

马车的车厢里，汩汩煮着茶汤，馥郁的茶香扑入沈灵犀的鼻尖，带着丝丝暖意。

她隔着车帘，瞧着随李笑晴一同飘进义阳侯府的徐远善，笑了笑。

“徐远善自然不会吐露分毫。我只从那本账簿上发现云崇与徐远善有货物来往的痕迹，至于他们二人的关系，我并不知情。”

楚琰将茶汤斟入天青色的茶碗里，递到沈灵犀面前，“如此说来，这回你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没错。”沈灵犀接过茶盏，葱管似的指尖轻拢着瓷盏，淡笑着点头，“我让徐贞告诉云崇‘有事非他来办不可’，云崇不是傻子，他想出牢狱，想活命，只能选择顺着徐贞的话做。”

“直到他遇见李氏，若他对镇国公家那档子事有了解，就能猜出，徐贞背后的主子是谁，如此，他就得好好想想，回京城的路该怎么走。”

这便是云崇在见过李氏后，在客房整整一夜未曾合眼的原因。

沈灵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回京城以后，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找他先前的同盟救他性命，摆脱咱们的控制。要么就给徐贞办点能保住他性命的事，求咱们网开一面。”

“端看他如何选择，选他原来的同盟，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揪出徐远善背后的人。选择跟咱们合作，咱们自然也就省些功夫……不管他怎么选，与咱们而言，皆是有利无害。”

若是以往，她定是欢欢喜喜领命谢恩，毕竟琼华观所在的那座山和山下相连的皇庄，与她买下的福安山头相邻，占地极广，风水极佳。

潜意识里，她仍然排斥宫中的生活，毕竟，深宫于她而言，犹如牢笼。

沈灵犀盛妆打扮，同楚琰一道进了宫。

慕家一朝失势，对皇后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沈灵犀福身一礼，“臣妾既是皇上钦赐的‘妙灵天师’，自该将玄门道法发扬光大，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奶妈总算松了口气，福身道了声谢，赶忙抱着十皇子朝赵贵妃走了过去。

宣德门正对着的那条御街，绵亘十余里，皆搭起了彩棚，从正月初十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八，灯景和歌舞百戏，以昏达旦，彻夜不息。

“回皇上，云疆巫医之风由来已久，又在云疆根深蒂固，唯有如此才能动摇其根本。臣妾假扮圣女，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法子。”

这些女子没嫁成楚琰，倒是被皇帝给收进了后宫。

他们进宫给皇帝请安时，皇帝正准备起驾前往宣德楼。

沈灵犀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云肩把玩。

他黑葡萄似得眼珠，好奇看着沈灵犀，还朝她笑着。

从她们站立的位置来看，李月娇距离皇后最近，可见她如今是这后宫里，最受皇帝宠爱的女人。

若再协理北衙……

沈灵犀：……

皇帝简直气笑了。

楚琰看向义阳侯府的方向，若有所思，“如今他既然开始在李氏面前大献殷勤，就意味着，他进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李家。如此看来，这李家要么是他的同盟，要么就是他给咱们的投名状。”

尽管她已经竭力盛妆打扮，可面上却难掩病容，眼中也木沉沉的，没了往日的神采。

“你皇祖父生前，若知道在他过身以后，你还这么气他，非得多赏你几顿板子不可。”

“既如此，咱们也不必再继续隐匿行踪。今日是上元节，宫里有不少热闹，咱们进宫去，也好告诉那些藏匿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一声，咱们回来了。”

尽管大周民风开化，却也从没有过女子做官，涉足刑狱的先例。

皇帝看见这阵仗，反倒是笑了起来。

还有两三个，也是当初她在那些秀女画像上，见过的女子。

十皇子身子孱弱，胆子甚小，但凡人多的场合，皇帝是绝不会让十皇子出现的，生怕惊到他。

皇帝也因此，趁着除夕布下恩典，特赦了皇后的禁足。

“臣是在皇祖父大殡之时立的誓，皇上自然不知。”楚琰回答道。

也就在慕怀安协助太子和云妄在云疆铲除萧锐，平定云疆潜在的内乱以后，朝臣们抗议的声音，才稍稍压下去一些。

这些在云疆不是秘密，沈灵犀与楚琰早就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词。

楚琰看着她狡黠的双眸，哑然失笑。

他看了楚琰一眼，似忽然想到什么，眉心微动，玩味地道：“这样吧，反正六郎方才说，他不急着要子嗣，朕就赐你琼华观一座，掌皇家女观祈天祭祀之责，再兼领道录司副印之职，日后大周的女观，都归你管，如何？”

他朝奶妈招了招手，让她将十皇子抱到跟前。

“罢了，罢了。”他无奈地摆手，“反正如今你也已经娶亲，子嗣是水到渠成之事，朕不再催你便是。”

宫里亦是处处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们脸上个个都是喜色。

不止是沈灵犀，皇帝的脸上，也难掩诧异之色。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却令皇帝看向沈灵犀的目光，亲切了不少。

沈灵犀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然而，就在她走过沈灵犀身边时——

此刻她十分感念阿翁生前对她孜孜不倦的“教诲”，面对长辈的“催婚”和“催生”，她的“道心”稳如磐石，可以完全当做没听到，并且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打从她与楚琰挑明关系以来，她沉浸在案情之中，享受着他的陪伴，却从未想过，她与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眼睛滴溜溜一直在打量四处的十皇子，忽然朝沈灵犀伸出了手，奶乎乎的小手，直接抓住了她的云肩。

“若皇上当真要赏赐，不如就赐她个名正言顺，协理北衙办案之责，不知可否？”

两人走到赵贵妃面前，赵贵妃看着那幅云肩，恹恹地蹙了蹙眉，自始至终目光都不曾抬起，朝沈灵犀看过一眼……

皇帝摆了摆手，“赏赐是一定要赏的。”

她如今身为太子妃，却一如既往地做些棺材铺老板的事，在世人眼中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彩扎山车、旱船、戏马、斗鸡、顶杆、走索等等游艺，鳞鳞相切，热闹非凡。

果然，沈灵犀将云肩解下以后，十皇子便不再去瞧她，而是两手抓着云肩，放在手里摇着玩。

十皇子倒也没有传闻中那样胆小，黑葡萄似的眼珠，好奇地左看右看，口中还“咿咿呀呀”发出奶乎乎的声音。

此话一出，沈灵犀眸光闪动，心底淌过丝丝暖意。

没想到，皇帝这回特赦，不仅解了皇后的禁足，也把赵贵妃给放出来了。

这女人沈灵犀并不陌生。

“这不正巧了吗，本来咱们也要查李家。云崇被抓起来关了这么久，他的同盟都不曾派人来救过他，只要他还有点脑子，自然知道该如何选。”

作为一个从小在云国皇宫里长大的人，没有谁比沈灵犀更清楚——

宫里的吃食，不能随便吃。

“琼华观谁都能做观主，道录司也不缺人做副印，天下女观亦自有更服众之人管理。可这替亡者申冤的事，却只有她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