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第602章 赵德言献计（2/2）
当这个任命传开之后，各部族同样非常震惊，赵德言，听名字便知道是一个汉人，竟然担任俟利发之位。
“正是，质库在中原南朝时期最早有僧寺经营，囊中羞涩之人，可将值钱的物品，诸如金银首饰、房宅地产等抵押给质库来换取银钱，但这种抵押可并非是价值对等的抵押，往往多是九出十三归”。
赵德言心里一震，面上只是摇头笑道：“可汗且听我说完”。
“待我去见可汗”，赵德言冷哼一声，负手说道。
“是”，守卫恭敬回应。
这时候的頡利可汗已经将要入睡，但听到赵德言求见，頡利还是耐住性子接见。
“比如这件酒器价值十贯，送去质库抵押三个月，月息一贯，但是质库只出九贯，另外一贯即扣除的契钱，抵押之人最终只到手九贯钱，但是三个月后契约到期，取赎之时，则需加收三个月息钱，即三贯，一共需要支出十三贯才可以赎回这件酒器，这便是九出十三归”。
卫士闻言抬起头来，一时间有些惊诧，见頡利可汗睁开眼来，忙是躬身应诺，心里已经是万般震惊。
“传令，命什钵苾即日发兵，剿灭薛延陀，本汗要他亲自把夷男的头颅送来”，頡利闭着眼睛，声音低沉，如同蛰伏的野狼一般，幽暗而狠戾。
“也不尽然，但究其原理，相差无几”，赵德言捻须笑道。
“说你的计策，莫要废话”，頡利可汗打断赵德言的话，直接说道。
赵德言一阵无语，只得说道：“质库急人之所急，可助人暂时渡过难关，这也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
见頡利可汗再次眉头一皱，赵德言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些部族推脱受灾严重，可汗便就此作罢，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不若采取类似于九出十三归的方式。使他们以贵重之物前来抵押税款，约定数月之期，再定以相应的利息”。
他作为夏王窦建德的忠臣，在虎牢关之中不幸被擒，本是宁死不降，只是薛收晓以大义，以河北百姓相劝，赵德言这才答应，孤身北上，成为威凤卫的暗子。
“什么书？”頡利可汗一愣，然后脸色一沉，寒声道：“本汗绝不去看尔等汉家的书籍，再者说，本汗有何燃眉之急？”
而俟利发则是突厥汗国的重臣，可参与决策，评议政事，相当于中原王朝的宰相之位，地位非同小可。
“既然漠南各部族受灾并不严重，他们还推诿拖沓，借口受灾，不缴赋税，这还是因为可汗太过仁慈，使他们将理由全部扯到受灾上面，逼得可汗没有合适的理由催征，尤其是东部部落，我可是听闻突利小可汗颇通商贾之道，在幽州开设榷场，跟中原互通有无，部落里的柴火盐巴布匹等物资堆积如山啊”。
这样重要的官职现在竟然由一名汉人来担任，各部族惊诧不解，也是意料之中，不过现在的頡利可汗威压各部，行事愈发暴戾，对部落首领动辄便是鞭笞，完全一人独裁。
第二次是武德七年，在幽州蓟门关，突利小可汗擅自跟唐国通关互市。
帐外卫士忙是进帐应诺。
“不用，本汗不看”，頡利摆手说道：“便全权交由你去办，谁敢阻挠，大可以直接杀之”。
待宣布命令的人走后，帐中仅有赵德言一人。
当赵德言接到任命后，依旧是平淡如常，只是依照礼节拜谢。
頡利可汗摆摆手，身后一名披甲的卫士上前接过转呈。
“九出十三归？”頡利眉头一皱，他对于中原汉人这些弯弯绕绕实在是费解。
灯火摇曳，映照着頡利可汗的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应该是有些疲惫，頡利躺在软榻上，低吼一声。
往日突厥每次南侵劫掠，河北之地，首当其冲，河北诸州，苦不堪言，这也是赵德言为何答应薛收的原因之一。
“可汗可知中原的质库？”赵德言见状直接问道。
比如各部族的首领，在中原王朝那也是相当于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皇帝接见这些重臣也是态度亲善，赐座赐茶，双方对等交谈，君臣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和，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的关系。
在草原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更是直接的体现出来，胆敢不敬，便是直接打杀，其他人也是无话可说。
但在草原上，頡利可汗对各部族生杀予夺，随性而为，一言不合便可鞭笞，甚至打杀，对各部族任意欺凌，这便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卫士恭敬领命，正打算告退，只听得頡利可汗再次沉声道：“通告各部族，自今日起，赵德言担任王庭俟利发，赐牛羊各五千，奴百人，美人十人”。
现在的赵德言便是效仿这些臭名昭著的“前辈”，他来到草原之后，经过重重困难，见到頡利可汗，随后数次献计，甚至险些丢失性命，帮助頡利可汗建立数次大功，也成功使得頡利可汗对他敬称先生。
因此各部族虽是疑惑，或是不服，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更不敢有丝毫怨言。
頡利可汗闻言顿时脸色郑重起来，缓缓坐直身子，面露愤愤之色，“你有办法解决？今年已是第三次加征，各部族只道穷苦，推诿不缴，伱若有更好的策略可以使他们乖乖缴纳赋税，那快快道来”。
頡利可汗闻言冷哼一声，似乎是对赵德彝这话有些不满。
“这其中只是一个手段的问题，各部族借口受灾，无力上缴赋税，可汗也只得就此作罢，毕竟也不可能将他们往死里逼，但是可汗这般轻拿轻放，更加助长各部族的气焰”。
王庭，也就是頡利可汗所在之地，大可汗的金帐在何处，王庭便在何处。
“真黑”，頡利听得咋舌不已，“你们汉人的心真黑”。
随后頡利可汗满意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看来你这计策也不是今日突发奇想，想必已经筹谋多日，为何早前没有献上来？”
赵德言面色如常，只是拜道：“可汗，中原有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昨日的我，只是客居突厥的的流离之人，今日的我，既食突厥俸禄，便理性作出相应功绩，否则便是尸位素餐，徒留骂名”。
頡利缓缓点头，慨叹道：“这也算是你们汉人的可取之处，你大可安心，本汗用人，从不拘泥，只要你可能建立功勋，你在中原达不到的成就，本汗使你如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