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第602章 赵德言献计(1/2)
第602章 赵德言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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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利可汗回到金帐后,将帐内侍从全部赶出去,独自一人在灯下思虑良久。
先前赵德言那一句话可谓是直击頡利可汗的软肋。
小可汗在突厥的地位非同小可,突厥的官制自成一体,如果说拓设相当于中原的分封藩王,特勤相当于王公贵族等,那小可汗在一定程度上,便相当于储君。
始毕可汗病逝时,突利小可汗,即阿史那什钵苾尚且年幼,不足以继承大汗之位,便由始毕可汗的二弟处罗可汗继任。
待处罗可汗死后,阿史那什钵苾已经年近二十,于情于理,也该由阿史那什钵苾继位,毕竟他是始毕可汗的嫡长子。
但是頡利可汗野心勃勃,怎甘放弃大汗之位,一番运作后,成功继任可汗,只是这时的頡利可汗正值壮年,勉强算是雄才大略,他也知道不能蛮干,必须笼络各部族。
毕竟阿史那什钵苾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作为一代雄主始毕可汗之子,也是有不少部族支持,頡利可汗便分封什钵苾为小可汗,号突利小可汗,并将整个草原的东部交给他,统辖契丹、奚、靺鞨等部族。
近些年来,突利小可汗愈发猖獗,屡次悖逆,頡利早就对他不满,更何况突利小可汗屡次三番的跟大唐眉来眼去。
第一次是武德六年,在豳州五龙坂,突利小可汗擅自跟李世民结盟,便结为兄弟,致使頡利不得不退兵。
赵德言抿嘴一笑,“承蒙可汗大恩,在下无以为报,特来献上赋税疏,以解可汗燃眉之急”。
在突厥,这种草原部族联合组成的政权里,等级观念更加深入人心,在中原,士子或许还讲究铮铮铁骨,或对上官不敬,但在草原上,这是不存在的事。
这便是权势的力量,先前碍于頡利可汗对赵德言的看重,这些守卫对赵德言只是表面上的尊敬,实际上依然是看不起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汉人,现在赵德言摇身一变成为重臣,这些守卫便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质库?”頡利眉头一皱,“有所耳闻,便是抵押物品的地方”。
赵德言自信一笑,从怀中掏出那封“奏疏”,“在下确实有一些想法,还可汗请阅览”。
頡利可汗闻言神色一动,缓缓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没道理继续推诿,也怪不得本汗再次催征了”。
“夏王,臣非是中行说,更不食唐禄,只愿颠覆突厥,勿使河北再遭劫难”。
赵德言顿时面露喜色,面南跪拜,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赵德言道谢过后,便是缓缓说道:“去岁白灾虽是严重,但据我所知,仅是漠北最为严重,漠南邻近南国,情况较轻,这也是薛延陀胆敢铤而走险造反的原因,因为漠北更加寒冷,受灾确实严重”。
“你的意思?”听到这里,頡利可汗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你打算对拖欠赋税的部族用九出十三归?”
自汉以来,诸如中行说这样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在中原穷困潦倒的人投靠北方游牧部落,摇身一变便成为重臣,转而再对中原王朝施加报复,其中不乏后来成为重臣的人,诸如西汉的中行说投靠匈奴,东晋的张宾投靠羯族。
赵德言继续说道:“当然,这也不是薛延陀犯上作乱的理由,薛延陀必须征讨。”
俟利发这个官职对于现在的赵德言而言,无疑是来得正好。
“如此一来,他们要不选择及时缴纳赋税,要不就选择抵押,但要付出高额利息。相信可以极大程度上,促使各部族积极缴税,不敢拖欠”。
“你有何事?”頡利可汗打个哈欠,眯起眼睛问道:“若是前来谢恩,那就大可不必,你们汉人那一套太虚了”。
“具体施行办法,全在奏疏之中”,赵德言再次拜倒,双手奉上,“可汗大可一试,果然这个办法不能征到赋税,在下引咎请辞”。
頡利可汗听到这里,脸色阴沉,猛的一拍案桌,一双昏黄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德言,“赵德言,俟利发,你是在这里挑唆关系吗?”
赵德言大喜,当即拜谢。
铺纸研墨后,赵德言提笔便是一封《突厥汗国赋税疏》,赵德言早有预谋,腹稿已在心中,洋洋洒洒的数千言,笔走龙蛇间迅速跃然纸上。
赵德言心里一咯噔,只见頡利可汗揉着眉头说道:“你直言便是,看得本汗眼缭乱”。
只是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当即上前捡起“奏疏”,頡利可汗见状也是扬扬下巴,“坐下说”。
赵德言心中再次生起鄙夷之色,对比当年的夏王,眼前的老迈暴戾的頡利可汗可谓是一无是处。
第三次是武德八年,在同州郃水之畔,突利小可汗再次未战先退。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頡利的底线,頡利现在已经忍耐不住杀意。
帐外守卫闻言进帐,略一迟疑便是躬身拜倒,“俟利发请吩咐”。
“来人”,赵德言将所谓的奏疏装封妥善,好生揣进怀中,起身大喊道。
“正是,在下举例说明”,赵德言一边说着,一边从案桌上拿起一件金质酒器。
赵德言微微一顿,有些无语,只得说道:“非是书籍,只是一些关于赋税的策略,可汗即便不说,在下也是有所耳闻,去岁大雪,各部族受灾严重,当然,东部部落除外,现今漠北大乱,王庭征收的赋税已经是寥寥无几,若是长久如此,岂不是肥了各部族,而使王庭困顿?”
然而頡利可汗只是大概看过三五行,便将奏疏扔到一边。
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頡利可汗终于是彻底信任赵德言,开始给他授任官职,并且这一出手,便是俟利发这等重要职位。
中行说是汉文帝时期的宦者,因不满作为汉匈和亲的随员,对汉朝怀恨在心,转而投靠匈奴,后来成为匈奴单于的重要谋臣,频频献计,对汉朝造成极大的危害,他也算是第一位名副其实的“汉奸”。
赵德言眼中噙泪,心中激动万分,但他看见帐外人影幢幢,他也不敢说出声音来,只得在心中默想。
若在数年以前,年富力强的頡利可汗一定有耐心看下去,只是近年来,他的脾性愈加狂躁,属实是没有那个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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