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第601章 突厥乱起（2/2）
当殿中监卢宽历经坎坷，终于抵达丰州。
只能说这个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妙，惊闻薛延陀造反，頡利可汗哪里还有心情接见卢宽，将其扔到一边，便是开始着手平叛。
在高州，高冲跟冯盎密谈一夜后，再次启程，前往广州赴任。
真珠可汗知道阿史那社尔颇得人心，但是阿史那欲谷设就不一样了，他跟哥哥突利小可汗一样，也是穷奢极欲，也不把那些归附的部落当人。
真珠可汗便直接起兵，攻打阿史那欲谷设，出其不意的攻击，打得欲谷设狼狈而逃，阿史那社尔惊闻消息，匆匆发兵前去救援堂弟欲谷设，然后也被真珠可汗击败，只得逃来金帐求援。
“先生这些日子在做什么？”頡利可汗负手问道。
与此同时，北方之地，同样也是暗流涌动。
这间大帐紧邻可汗金帐，地势高，面积大，由此可见其主人的地位，但实际上里面住着的人并非是突厥王族，甚至压根不是突厥人，而是一名汉人。
“可汗，听闻年前有唐国人去找夷男”，阿史那思摩眉头紧蹙，“我怀疑其中一定是唐国人在使坏”。
薛延陀的首领乙失夷男，也就是大唐册封的真珠可汗，正式起兵反抗突厥。
有一说一，頡利可汗虽是暴戾，但他对于亲族还是非常重用，不仅分封大哥始毕可汗的儿子阿史那什钵苾为突利小可汗，还分封二哥处罗可汗的儿子阿史那社尔为拓设。
“看书？”頡利可汗有些意外，“从未出帐？”
说完之后，脸色一黯，恭请頡利可汗入座后，便是叹道：“当年若非在下谋不如人，夏王也不会……”。
唯有谈璠，看向冯副将的眼神，那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只不过双方都在克制。
听得声音，那中年汉人忙是起身，“赵德言拜见可汗”。
唐军正式进驻石城，这也表明罗州真正意义上归属大唐，先前只是有名无实，若是问责，冯盎无疑是首当其冲，他作为高州都督，统辖的罗州长期被山中俚僚占据，朝廷政令不得下达，若是较真起来，这可是杀头大罪。
高冲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切。
丰州，即前隋五原郡，现在虽然名叫丰州，但实际，这片塞北的广大地域，它的实际掌控者是突厥，也就是现在的頡利可汗。
说完之后，頡利可汗一顿，“算了，我自己去”，然后頡利可汗起身出帐，朝后面一处独立的大帐走去。
卢宽抵达阴山的时候，好巧不巧，正逢突厥国内大乱。
“夷男，若非本汗收留，他早死了”，頡利可汗声音低沉，缓缓说道：“现在吃了几天的肉，就忘了当时的饥饿，开始反咬主人了”。
训斥完阿史那社尔，頡利可汗的心情愈发糟糕，他深恨这种背叛，只是现在他对于突厥王族内部，也是隐隐有些不满，这种事情眼前这些人肯定是不能商量。
当年的赵德言在窦建德麾下不过是一个中书舍人，他的主官就是夏国中书侍郎刘彬。
頡利可汗闻言缓缓点点头，然后掀开帐帘走进去，只见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汉人，正手捧一本书籍，在灯下聚精会神的阅读。
现在頡利可汗的牙帐便设在五原郡的治所九原县之北，阴山脚下，俯瞰南国，大有凌驾于中原之上的气势。
頡利可汗这时竟是摆手一笑，“先生不必多礼，听闻先生这些日子一直在看书？”
人老成精的谈殿现在心里十分清楚，得到经略使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冯副将那挑衅狠辣的目光，谈殿见怪不怪，毕竟他可是老一辈人，若是跟年轻辈起争执，岂不是自降身份。
“勿用本部兵马平乱”，赵德言直说道：“可汗的本部精锐十分可贵，绝不可浪费在内部倾轧上，只有可汗你手握精锐的本部兵马，那些怀有二心的部落才不敢乱动，若是可汗将本部兵马派往漠北平叛，一个不慎，漠南将乱”。
“但是夷男毫无疑问也是具有野心，否则无论唐国如何挑拨，他也不会起兵，他既然可以从西边叛逃过来，那就可以再次叛离可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年过六旬的頡利可汗须发皆白，歪躺在虎皮铺成的软榻上，眼睛一张一合之间，甚有威慑。
“但是什么？”頡利可汗眼睛一凝。
赵德言只得闷声应诺。
阿史那社尔闻言羞愧的低下头来，他终究是太年轻。
頡利可汗听得不自觉的点头。
第二，你觉得本汗应当如何平叛？”
赵德彝脸色古井无波，心思急转，随后说道：“第一个问题，这其中肯定是有唐国的参与，毋庸置疑，唯有草原上乱起来，才符合唐国的利益，但是”。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突厥本部人马才是嫡系，铁勒诸部落那些，通通是依附于突厥的奴隶而已。
第一，他们有人说这是唐国挑起的纷争，你觉得呢？
頡利可汗闻言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若有能耐，你就该亲自复仇”。
“看书”，守卫言简意赅的说道。
近年来，頡利可汗愈发老迈，施政更加暴戾，横征暴敛，突厥汗国统辖的诸多部落早已经是怨声载道，只是受制于突厥兵威，不敢反抗。
“未曾出帐，每日里只是看书”，守卫继续回答。
赵德言指了指东边，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我可是早有耳闻，东边那位熟读汉家典籍的小可汗，同样也是野心勃勃啊”。
頡利闻言脸色一沉，“好了，我明白了”，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帐中，烛火摇曳，赵德言看着帐帘方向，嘴角慢慢勾起，自嘲般的耸肩一笑，继续拾起那本《论语》，精精有味的捻须阅读，声音晴朗，回响在大帐之中。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