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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近潢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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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说,虞润甫低头饮了口茶,而后抽了前襟口袋里的帕子不断擦拭手上的戒指。虞西敏看着父亲这样的动作,身体越发前倾了一些,他在期待一些可能的答案。

虞润甫抬眼看向他,蹙眉道:“嘴角怎么弄伤了?”

虞西敏摇头:“练拳的时候一不留神擦到了对方的拳头。”

虞润甫颔首,随后道:“当年你手术遇险,其中种种艰难我至今不敢再多回溯。也是因儿着实受苦了,你娘、你娘才会……故而我不强求你全部忆起,无碍意识、往后清明就是我们最大的欣慰了。”

虞西敏的母亲陆雪卿四年前病逝于巴黎。她生前罹患精神疾病,日渐瘦削,情绪亦不十分稳定,唯有见到虞西敏的时候才稍有好转。如今虞润甫提及其母,虞西敏沉默了片刻,然后向父亲缓缓道:“身边有诸位长辈爱护,我对此并无执着。只是那样一段十余年的记忆丢失,总觉得不大安稳。”

“西敏。”虞润甫起身道,“当时医生并没有诊断出你脑部有任何器质性的病变,也许是你濒死之际意识轮回了一遭,因此缺失了记忆。鬼门关前走一趟,‘我亦非我’,或许是一个全新的你了。但你依旧是我们的儿子,你只需记得这点就好了。”

他瞥了一眼相框中的合照,舒了一口气道:“不论过去苦难还是得意,只要往后平安。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这样祈盼的。”

“父亲,如果我真的再也记不起幼时、少年时如何承欢你们膝下的情形,你也不会觉得遗憾吗?”虞西敏喊住转身的他。

虞润甫顿住脚步,而后侧过身子望向他,半晌之后笑道:“我见儿子长大了,怎么会遗憾?”

当年虞润甫在上海办报反对帝制,遭到清廷通缉。他在友人的帮助下逃亡海外,同行的人便是红颜知己陆雪卿。那时虞润甫已有妻室,陆雪卿此举是为“淫奔”。世代诗礼传家的陆氏立即宣布与她脱离关系,将其逐出家门。从此,陆雪卿飘摇海外,纵死亦不肯归。

而虞润甫在虞西敏五岁时归国参与同盟会的组建,往后十年皆在国内,由陆雪卿一人独立抚养儿子。直到虞西敏十五岁时,虞润甫才来到英国与妻儿短暂相聚。不久后因为国内爆发二次革命,虞润甫紧急回国,父子、夫妻不过重聚月余而已。

虞西敏在法国时从随侍在旁的冬叔口中听说了父母的过往。他因自己忘却了昔日母亲如何含辛茹苦地养育自己长大成人而歉疚,冬叔却宽慰他如今能陪伴在母亲身侧便是安慰,不必多存愧疚。

虞润甫不止一位妻妾,也不止一个孩子,虞西敏并不多与绍兴本家和异母兄弟们来往,来爱棠花园的次数也少。今日在父亲这里得到了商会会支持罢工罢市运动的允诺,虞西敏稍坐一会儿等来换好便服的父亲后就起身告辞了。

如今林培森处境凶险,他不能耽误。在此期间陷入汹涌的情潮中已是大错,虞西敏听完父亲的话,决意暂收情爱之念,全力解救林培森脱险。

但等他刚出爱棠花园,牵动他、困扰他、缠住他的人便出现了。

宋浴秋倚在一辆自行车上,一见森严的大门内走出的人便扔了自行车冲上去。

“段祺瑞手令刚到,北洋方面要求凭总理令直接引渡林培森,交由江苏高等审判厅提审。”宋浴秋此时顾不得两人不久前的纷争,急道,“这是金法官参会中偷偷遣人送出的消息。不瞒你说,我重金买通了一位华捕,正是由他递出的消息。所以我们两头应当都得知了此事。只是你不在律师行,朱小姐先去寻贝律师商议了。”

虞西敏看他说着便要扶自行车走,拦道:“你准备如何应对?”

宋浴秋拍了一把车铃,在叮铃铃的声响中扯了扯嘴角:“闹啊,闹得越大越好。我洪门子弟以忠心义气为先,结交四海兄弟,共为丹赤江山。我只知林培森左净生顾阿宽们为着同胞兄弟反抗欺辱我们的洋人,那必是爱国者。爱国者如何能受审?爱国者怎么能随随便便丢了性命?要拼要命,我们洪门是最不怯的。”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和虞西敏谈及自己的身份,也提到了之前的顾阿宽,算是承认了自己为其杀人复仇的事。

虞西敏沉下脸色:“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便是总理令,只要在法租界内,我犹有谈判力争之余地,不到你们赤血相加的地步。宋浴秋,你敢擅自妄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宋浴秋轻嗤了一声:“今日所见,你也知道法律已无大用。若说错,我只错了一桩事,我不该为难金法官。待此事得了,若有机会,我再登门叩首向他告罪。”

虞西敏夺过他手里的车把,沉声道:“‘若有机会’?我告诉你,金法官在今日事泄之后就不可能再留在法公廨。他抛弃职位和前程,不是为了让人用更多的牺牲来换取林培森的安全。他希望的是我们用法律、公理、策略和民众们朴素的公道的心去赢得这场诉讼。你不要曲解了、辜负了他这番牺牲。左净生一个你觉得不够吗?你们洪门只求忠义不要命吗?”

五卅惨案过去未久,顾阿宽之死犹在眼前。一旦这次再有直接冲击巡捕房的事件,虞西敏根本不能保证雷纳等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到动用武力镇压。一旦开枪,死生难料。

他转而握住宋浴秋的手腕:“你现在跟我走。我父亲会联合上海总商会、银行工会,我也会联络刘光吾号召华商纱厂联合会等一道发起罢工罢市。且林培森的组织也在积极联络各方向北洋政府施压。治外法权一向敏感,如今上海及各地反帝示威越演越烈,收回公廨之议也早有草案,因此英美等国更不会坐视北洋政府插手租界内事务。他们一定会干预此次事件,力阻民国政府介入。总之,你和你的徒众们不要轻举妄动。”

虞西敏设法稳住宋浴秋,他对眼前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十分陌生,只有越发抓紧宋浴秋的手。宋浴秋却不肯跟他走,挣道:“我是赶来通知你,不是和你在你爹这儿磨磨唧唧浪费时间的。你做你的事,我走我的路子,还是那句话。”

“宋浴秋!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虞西敏忽然低斥道。

宋浴秋一怔,蓦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虞西敏也是灵光一闪,这么诈称本意是牵制住宋浴秋不让他现在随意冒险。可他没有想到,宋浴秋在片刻的呆怔后立即反手扣住他手腕,冷声道:“你说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子?”

虞西敏与他目光交汇,慢慢露出笑意:“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宋浴秋凝视他许久,而后甩开手大笑道:“胡说,你懂个屁!”

哪里是一个样子?“宋晓泉”只是他的虚影、幻象,是早已不存在的人。

虞西敏暗自懊恼。宋浴秋望向不远处这座掩映在葱茏树木中的庄园,轻哼了一声道:“我活了这些年,能全须全尾地和你在这儿好好说话,其中经历了什么你大概想都不敢想。”他转头看着虞西敏,似乎是要透过他将当年未尽的话说完,“我无父无母,什么苦都吃过,什么搏命的事都做过,为着一个‘活下去’罢了。我活命的本事比你这个含金汤匙的大少爷可多得多,不用你替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如果做了选择,那必有我非得为之的道理。说实话,左净生、林培森和我有什么要紧的干系?我不用为着他们的冤屈赔上我和我弟兄们的性命。但人为口气活着,要是做中国人活得还不如洋人的狗,还得被中国人自己按着朝洋人点头哈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打听过了,林培森就是之前领导棉纺厂工人问日本人讨薪、罢工的人。若他真是那个吴霄,那他这会儿去南京、北京多半是死,留在法租界巡捕房时间久了也没好下场。我原本是没那个念头和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他们当面对着干的,但我想想人家一个北大毕业的书生都有本事朝外国人的枪口撞,怎么我一个洪门的会办、学了二十年武的人倒不敢了?”

他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抬脚踩了踩踏板,低头笑道:“虞少爷,我不是纸糊的,我也知道自己不是铁打的,不会随便硬来。用他们共产党的话说,我们此次也算‘同志’,都是为了救人,你就不要妨碍我。”他踩上自行车,拨了拨车铃道,“你总猜我们从前如何做什么?我知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下次你再扯这种谎我就真的用对付他的手段对付你。”

“很惨的,你最好别试。”说完他猛地一蹬向前。

虞西敏不再挽留,他回头唤来阿成,望着前方骑车的身影道:“你亲自跟着他。另外派人送信给陆奎生,说我虞西敏求见,就在下午三点惠风茶社。”

这天下午三时开始,法租界重要的商业街法大马路上各家商户陆续关门歇业,其中吉祥街转角处最先聚集起了人群,其中有工人、学生、商人、有男女老少各样人。有人领头高呼“抗议巡捕杀人”“释放无罪人士”“打倒北洋军阀”,一时人群齐呼,一阵阵声浪自东向西回荡在整个街市中,不知不觉间集会的人已达数千。

吉祥街的惠风茶社对外暂停营业,室内有两人对坐品茗。

外头示威的声浪刚刚经过,虞西敏放下茶杯,朝对坐的中年男子道:“陆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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