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兵？（2/2）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只有篝火的光芒在残破的空间里顽强地跳跃，驱散著刺骨的寒意，也照亮了两人脸上疲惫却不再绝望的神情。

“水……”

赵黑子嘶哑地开口，声音中仿佛又恢復了力量感！

听到赵黑子的声音，魏真立刻起身將手边的破碗递了过去。

碗里的水经过沉淀和煮沸，虽然依旧浑浊，但比之前清澈了些。

赵黑子接过碗，小心地倾斜碗口，將最上层相对乾净的水缓缓倒进嘴里。

水流润湿了他乾裂起皮的嘴唇，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

他小口啜饮著，喉结滚动，动作虽慢，却带著一种珍惜的意味。

几口水下肚，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久旱的土地得到了一丝滋润。

“你的胳膊，能动弹了？”

赵黑子放下碗，目光转向魏真。

魏真咬著牙，尝试著活动了一下左臂，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能动，就是，疼得厉害！”他声音带著痛楚的颤音。

“骨头没断！算你命大！”赵黑子经验老辣，一眼就判断出来。

“裹紧点！別让寒气再进去！也別瞎动弹！养著！”

他语气严厉，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现在疼，忍著！养好了才能握刀！”

魏真默默点头，用右手將左臂的布条又紧了紧，確保裹得严实。

虽然剧痛依旧，但布条提供的稳固感和赵黑子的话，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赵黑子自己也检查了一下右肩的伤口。

布条缠得粗糙，却是当前能做到的极限了，他试著活动了一下右臂，立刻牵扯到伤处，痛得他眉头紧锁，闷哼一声。

“妈的！这箭钉得深！”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放弃了大幅度的动作。从怀里摸出那个包著硝土的小布包，又看了看剩下的朽木和草根，眉头皱得更紧了。

“柴火，不够烧到天亮！”

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忧虑，“这破地方，能烧的都翻遍了！”

魏真也看向那堆正在缓慢燃烧的燃料，心中凛然。没有火，在这冰窖般的烽燧里，他们撑不过后半夜！

“守著火！添柴，慢点加，省著点！”

赵黑子命令道，目光再次投向外面呼啸的风雪。

风雪声中，似乎夹杂著极其遥远、若有若无的號角声，方向……似乎不止一处？

他眉头微皱，但隨即甩了甩头，將这丝疑虑压下。

风雪太大，听不真切，也许是风声作祟。

“今晚，就在这里熬著！养点力气！老子这伤，你那条胳膊，必须得將养一下！”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魏真，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明天天亮！风雪小了就走！往东！翻过前面那道断崖，顺著沟往南走！避开官道，朝著弹箏峡方向，总能找到活路！”

魏真重重点头，弹箏峡他总听人说起，那是戍堡的大后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粮囊，仿佛那点硬物能带给他抵达目的地的力量。

“现在！睡觉！过两个时辰换我！”

赵黑子起身，没有立刻去换雪水，而是先走到烽燧豁口处，顶著寒风向外凝望了片刻。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天地间依旧一片混沌。

他侧耳细听，除了风雪的呜咽，似乎……隱约有马蹄踏雪的沉闷声响从西北方向传来，又迅速被风声淹没。

他脸色微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追兵？还是其他溃兵？方向似乎不对……

但他没有深想，眼下，儘快离开这里才是正理。

他默默转身，换好雪水，坐回火边，示意魏真休息。

魏真坐到赵黑子的位置，似乎还能感觉到赵黑子的余温。

他学著赵黑子的样子，也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放鬆紧绷的神经。

篝火的温暖包裹著他，驱散著刺骨的寒意。肚子里那点食物带来的微弱热量，正缓慢地滋养著疲惫不堪的身体。

然而，就在他意识朦朧，即將沉入短暂睡眠之际——

烽燧外，风雪声中，突然传来几声极其模糊、被寒风撕扯得断断续续的呼喊！

“……跑……快跑……”

“……东边……东边有……”

声音悽厉绝望，充满了恐惧，但后面的话语被一阵猛烈的风啸彻底盖过！

魏真猛地惊醒，心臟狂跳！他看向赵黑子。

“有……有其他人？”

魏真声音发颤，带著一丝希冀，但更多的是恐惧。

赵黑子没有回答，只是猛地竖起耳朵，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他听清了那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尤其是“东边……有……”。

有什么？追兵？陷阱？

他不敢確定，但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风雪夜里的呼喊，绝非吉兆！

他侧耳再听，外面除了风雪的咆哮，似乎……那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朝著他们藏身的烽燧方向逼近！

“操！”赵黑子低骂一声，一个翻滚扑到豁口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