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收网（1/2）

古彪和郑通的身影刚消失在厉空屋外的夜色里。

屋外那片紧挨著石屋、枝叶蜷曲如鬼爪的暗紫色鬼藤丛，就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几片紧贴著厉空屋墙的枯槁藤叶，无声无息地渗出几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墨绿色气雾。

这气雾並非凭空而生，它们早已蛰伏多时。

从古、郑二人踏入厉空小屋，密谋开始的那一刻起。

气雾如同拥有生命，贴著粗糙的石壁向上蔓延，悄无声息地渗入石窗的缝隙，融进屋內昏黄摇曳的烛光里。

屋內，厉空靠坐在硬板床上，蜡黄的脸上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泛起病態的红晕。

他死死盯著门口消失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滴落下来。

“石旭……石旭！断臂之辱，今日十倍奉还！等你死了……我看谁还敢轻慢於我……我的位置……我的威严……”

他神经质地低语著，沉浸在復仇幻想和权力失而復得的快意巔峰，浑然不觉那致命的墨绿色气雾已如薄纱般笼罩了整间屋子，更渗透了他每一次贪婪的呼吸。

就在他心神激盪、防备降至最低点的剎那。

“呃！”

厉空脸上的狂喜与怨毒骤然凝固！

一股源自五臟六腑最深处、如同无数钢针同时爆开的剧痛，毫无徵兆地轰然炸开！

这剧痛並非新创，而是来自陈凡之前打入他体內的腐蚀性药力！

这药力如同潜伏的毒蛇，一直被他苦苦压制、消磨。

然而此刻，它被一股从外界涌入的同源气息精准引爆！

“噗！”厉空猛地弓起身子，一口混杂著內臟碎块的污血狂喷而出，將面前的床板和地面染得一片狼藉。

他死死捂住剧痛翻腾的胸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濒死的灰败和极致的惊骇！

“谁……谁在……”他艰难地抬头，浑浊的眼中充满恐惧和茫然，试图在昏暗的烛光下寻找那无形的敌人。

晚了。

就在他因体內剧痛而动作迟滯的瞬间，瀰漫屋內的墨绿气雾骤然凝聚！

一个模糊的、完全由精纯墨绿药力构成的、如同翡翠雕琢般的人形轮廓，毫无徵兆地在他背后凭空显化！

轮廓线条流畅而冰冷，散发著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邪异美感。

这轮廓没有丝毫停顿，一只纯粹由凝练药力构成的、闪烁著幽绿光泽的“手掌”，对著厉空因剧痛而前倾的胸膛，无声无息地捅刺而出！

快！准！狠！

噗嗤——！

一声沉闷的撕裂声。

厉空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钉在了床板上。

他缓缓低头，看著那只洞穿了自己胸膛的、完全由墨绿能量构成的、冰冷而邪异的手掌。

没有血肉的温热，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毁灭气息。

“呃……”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大量的鲜血混杂著破碎的內臟，从嘴角和胸前的伤口汹涌而出。

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一寸寸地扭动脖颈，想要看清身后那张模糊的、仿佛由翡翠构成的面容。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纯粹的、非人的冰冷与漠然。

“为……为什么……你……是……”厉空嘴唇翕动，却只能吐出不成调的破碎音节。

他至死都不明白，这个如同玉雕般的邪物是谁？为何要杀他？他与它之间，究竟有何仇怨？

没有答案。

空洞的眼神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光芒，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

只有那双圆睁的眼睛里，凝固著无边无际的茫然与不甘，死死“盯”著空气中虚无的一点。

死不瞑目。

墨绿药力凝聚的人形轮廓缓缓抽出手臂。那只能量化的“手掌”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跡，依旧光洁如初。

轮廓微微低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厉空失去生机的尸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陈凡之所以放他回来，本就是打著钓鱼，然后一网打尽的主意。

现在鱼钓到了，该收网了！

药力人形瞬间崩散，重新化作一缕缕精纯的墨绿气雾。

悄无声息地穿过石墙缝隙，融入屋外浓重的夜色，朝著古彪与郑通离去的方向，急速飘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