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秦燕云动(1/2)
第368章 秦燕云动
在平阳、西河二郡交界处的太岳、吕梁两山之间,汾水穿山越野,纵贯其中,无数年月的冲刷之前,形成了一条上百里的狭长河谷。
而这条峡谷间道,狭隘险峻,汉魏时期被呼之为“冠爵津”,不过隨著时间的推移,因其险要仅供雀鼠通行,也逐渐演变为“雀鼠谷”。
不过,此谷虽是条险道,却是连接太原与平阳最短、最重要的交通干道。
军事输送也好,经贸往来也罢,这都是三晋大地间一条排得上號的交通孔道。而这样的地理形势,倘有战事起,也往往被定义为“兵家必爭之地”。
北介休,南永安,就是雀鼠谷的首尾了,而作为扼守其南进出口的永安,则一直控制在并州军的手中。
张平当初让出平阳,捨弃占领的所有城堡,独独保留永安,並遣兵驻守,便是为了拱卫雀鼠谷这条战略通道。
邓羌在此时提起永安,意图很明显。
秦国眼下不適合贸然调动大军,参与到并州爭夺中,但也不能毫无作为,將雀鼠谷这条要道掌控在手中,也算一种“止损”的办法。
如此一来,不管此后太原的局势如何发展,他们在应对上,都能占据一定的主动性。基於此,
邓羌的建议,得到了在场相当一部分秦臣的支持。
“雀鼠谷绵延上百里,想要將之置於掌控之下,仅仅攻占一个处在尾端的永安城,只怕不够!
薛强想了想,说。
“诚然!”邓羌頜首表示同意,接著起身走到已然悬於殿侧的一张并州地图前,朝眾人解释道:“介休已然出谷,倘有敌大军来袭,兵少则难以抵挡,兵眾则供养不及。若不欲进发太原,攻取並无多大价值。
同时,上百里谷道,自不能处处控制,其中有高壁岭、汾水隘,皆处形势险要之处,可筑堡设防。
依山势,临绝润,前后皆是险道,无需安排太多兵力,只需屯足粮草器械,便可形成对谷道的监控,任何想通过雀鼠谷南下之敌人,都將无所遁形!
因此,臣建议,遣一师,將永安、汾水隘、高壁岭三地攻占即可,而后设堡屯成,以永安作为二隘粮料转运支撑!”
隨著邓羌的讲述,殿中群臣纷纷点头,出言附议。就连苟政,也暗暗頜首,不过注意到下席的任群面色异样,摆手轻笑道:“任群,孤看你欲言又止,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既让你列席此议,便应畅所欲言,你是西河郡人,对当地的情况,在场恐怕没有比你更熟悉的,如有疏漏之处,正需你指正!”
“不敢!”闻之,任群当即谦虚地表示一句,而后方道:“邓將军所虑,已然十分完备。只是,就臣所知,进出太原之道路,除雀鼠谷外,尚有『千里径”、“统军川”两条间道。
其余小径,更不知凡几,或许更难通行,但却非防阻敌军的绝对天险。臣顾虑,倘若有敌军迁远路,穿重岭,绕行来袭,纵然於雀鼠谷道间屯兵布防,也恐成虚设......”
“子戎,任通事所虑,你有何解释?”苟政笑了笑,问邓羌。
闻问,邓羌了眼任群,但这儒士一副端重谦谨的模样,却也没有被质疑的恼怒,只是淡然一笑说道:“抢占雀鼠谷,或者说防控雀鼠谷,军事价值有二。
其一,控制道路,监视敌情,倘有敌袭,可迅速示警滯敌:
其二,扼其粮道,进出南北之间道小径或许不少,然可供大军通行作战,供大批粮械转运之道路,恐怕无可比雀鼠谷。
如任通事所虑,敌军或许能够通过其他山径谷道绕过雀鼠道,但人能越过,辐重补给可能?粮道不通,来敌再多,也不过给我军创造痛歼敌寇的良机。
即便敌以轻装偏师突袭建功,只要雀鼠道间有我军的关防,形势再是恶化,也能给我平阳、河东乃至关中之师,应对调度,爭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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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將军之韜略,深得兵家之要啊!”邓羌言罢,王猛目露欣赏,出言赞道。
至於任群,当苟政的目光再度投来,依旧是那副端谨之態,並无多少羞色,只是抬手表示道:“是臣见识浅薄了!”
议到这儿,秦国针对并州乱局的应对措施,也基本呼之欲出了。
稍微平復心情,苟政环视一圈,再问眾臣:“诸君可还有其他意见?”
“臣无异议!”
再无异声,一眾秦臣相继表態,算是统一意识了。
见状,苟政则一派肃然,扭头看向薛强,沉声发令:“既如此,大司马府即刻擬令,飞马发往平阳,著苏国领军北上克城夺隘,以最快速度、最小代价,给孤把雀鼠谷道控扼在手!”
“诺!”薛强立刻出列拜道。
“通知大司马,并州之事,不过尔尔,让他不必召集了,完成关內巡防之后,再返长安!”苟政又补充交待道:
“河东方面,给陈晃去一道训令。牵一髮而动全身,倘军情有变,还需河东诸军暂时支撑大局!”
沉吟少许,苟政又看向郭毅:“尚书台也给杨间发文,并州乱起,一旦鲜卑人侵入太原,必然少不了流亡难民,平阳郡方面,当竭力做好接纳、安顿之事。
孤知道,杨间初任平阳,困难不小,然而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项考验?
倘若难民过多,以平阳之物力,恐难承受,安置周全,长安这边,可適时协调一番进行支援!”
“诺!”郭毅起身,一脸从容地应道。
不过心头,却难免泛起涟漪,杨间此前遭贬,虽然闹出了些动静,但本质上只是秦政权內部一次微不足道的权力分配与变迁。
杨閭的影响力,终究不足,而从头至尾,似乎都与郭毅没有太大的干係,苟政也没有在郭毅面前提及过。
但这恰恰是问题所在,尚书台最重要的一部,堂堂的吏部尚书,又是元从旧臣,杨间的任免,
苟政竟然完全不与郭毅商量,提都不提一句,只是一道王令交待。
这当然不寻常!在郭毅看来,这就是一个无声的警告!
关键在於,警告什么呢?
因此,这段时间下来,郭毅显得很低调,老成如故,维持国政,安抚臣民。在一些臣僚对王猛“恃宠而骄”的作风微词不断之时,郭毅却再无任何置评。
此番恰逢并州有事,又涉及到杨间与平阳郡,或许是心有牵碍的缘故,郭毅立刻便想起了旧事,对此番行动,也更加上心了。
“薛从事!”苟政转眼看向被任命为大司马府兵部从事的薛赞。
“臣在!”薛赞闻声出列。
“你虽久离家乡,但毕竟是太原人,又出身薛氏,还烦劳你亲往平阳,协助郡守杨间对并州士民进行招抚。
尤其是那些士族豪右,待打通联繫,你替孤传一句话,如不愿沦为鲜卑奴僕,可率眾西来,关中大门,隨时为他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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