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决战(1/2)
第312章 决战
一场乱战,不只给晋军造成直接的重大杀伤,损兵折將上万人,还將战局彻底扭转到对秦军有利的方向,几可立於不败之地。
潁上的几处渡口,遭遇秦军彻底的破坏,从船只到栈桥,从营垒到仓场,基本付之一炬,火气冲天,由夜至日,犹未断绝。
几个埠头,唯有少数聪明的普兵,见机解缆,驾船往颖水下游逃去,勉强躲过秦军的攻击与屠戮。
一些新到埠的军粮,也顺理成章地落入秦军手中,弥补其军需,一时带不走的,也直接焚烧....:
客观地来讲,秦军在后勤补给上的压力,是远超普军的。不论是运输方式还是运输条件,都远逊普军,从江淮到中原密布的水网提供了相对便利的水运条件,即便许多年久失修的河道需要重新疏浚,也比秦军从关內往中原输粮难度要小。
越岭出关,千里馈粮,供应大军,对当前的秦军来说,是有些超出国力与能力范畴的。因此,虽然准备、缴获兼东出掳掠了大批粮料,但刨除各种损耗,要满足秦军长期作战,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因此,秦军虽劲,但绝非久战之军。只可惜,这一点却不是普军所能轻易探知的,秦军对晋军缺乏了解,晋军对秦军的情况则同样缺乏认识。
许昌普军大营这边,败残之兵还营,士气大跌自不必细表,而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营垒,却也难成为他们安心休养、舔敌伤口的庇护所。
哪怕一个最普通的士卒,哪怕那些卑微的隨军苦力,都明白粮道被扼断的严重性,肚腹往往能让人最朴素地明白一些最深刻的道理....
形势急转直下,危局当头,谢尚这边也彻底急了。事实上,晋营之內修建的粮仓,还是有一些储备的,並且还不少,省著点使,让普坚持一个月问题还是不大的。
然而,坐吃山空最是要不得,晋军將帅们,也很难不去思考,去忧虑,一个月后,该当怎么办?
针对於此,普营內部,也是意见频出。
有些志气未消的將领,比如戴施,虽负重伤,但怒气冲冲,建议当重整兵马,再度出击,夺回渡口,重新打通颖水粮道。
当然这条意见,很难被採用,才遭惨败,士气衰落,更为关键的,潁水粮道的关键不在那些渡口,而在埠头与许昌的陆上通道,只要秦军在,就永远受其攻击。
同理,还有人提出,从东面清水输粮的建议,也很难施行。更何况,水的水文条件十分恶劣,水浅淤塞,匹马可渡,別说运粮了,秦骑要是骄狂一点,甚至可以直接衝到水上作战。
意见虽多,但核心只在一条,必须重新打通粮道,否则数万大军,將被困死在这里,就和城中的张遇一样。
至於,有心悬胆怯之徒,提出撤军的意见,则被大加驳斥,被谢尚视作乱军之言,只是没有用重刑惩治罢了。
经过初时慌张之后,谢尚慢慢冷静了下来,战局虽有糜烂之態,但远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综合各类意见,谢尚最终採取两方面的办法。
一方面,下令坚守营垒,安抚军心,拒不出战,倘秦军来攻,则以坚垒挫之,
另一方面,则要解决粮道问题,不得已之下,谢尚將希望寄託到屯兵项县的殷浩身上,派人请援。
只要殷浩肯率军北上,不论是打通粮道,保证军需供给,抑或是配合谢尚,
对付秦军,许昌的危局都能得到扭转。
然而结果嘛,只能说事与愿违。
消息南传,项县那边也是震动不已,对谢尚的求援,殷浩是惊疑不定。毕竟,就在月前,谢尚还发文,说许昌张遇穷困已极、兵疲粮尽,只需待到入秋,
暑气消散,便可破贼擒贼,收復许昌,彻底平定豫州。
如今,秋凉已至,捷报没来,反而是加急求援的信使,这如何能让殷浩接受。要知道,殷中军可就指望著谢尚能有突破,携北伐许昌之功,压制江陵那边越发不安分的桓温了。
结果,寄予厚望的谢尚,就这样回报他。纵然谢氏乃殷浩对抗桓温最主要的门阀支持者之一,谢尚更是资歷深厚的士望重臣,殷浩也忍不住暗骂废物。
但冷静下来,对谢尚,殷浩倒也不敢放著不管,谢尚若败,他殷浩也討不得好。即便把锅甩给谢尚,朝廷內部的汹汹声討,他怎么也得分一半,谁叫他是北伐统帅呢。
更何况,谢尚这支军队,实在是北伐晋军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尤其是谢尚在江北屯练多年的歷阳兵,更是中流砥柱,坐视其受困乃至败亡,殷浩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若依谢尚所请,率项县精兵北上,助其破贼,殷浩又难免胆怯。毕竟谢尚坐拥数万兵马,又得姚襄为羽翼,都被苟军打到这个份儿上。
殷浩若是北上,也陷入泥潭,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谢尚若败军折將,固然可惜,但殷浩所率兵马,若是惨遭损失,那影响就更加严重了,隨殷浩北上的,毕竟有不少扬州禁兵,那可是建康朝廷看门护院的军队,也是挟制桓温的本钱,可不能轻易折损了.....·
两害相权,自取其轻。经过审慎思考之后,殷浩决定,以征虏將军郗曇为主將,率军一万,北上支援谢尚。
郗曇,乃是已故匡国重臣、太尉鉴之子,之前在荀羡军中担任司马,多有建树,此番却是被殷浩委以重任。
殷浩给郗曇配备的军队,除三千舟船甲士,剩下的,多是在淮南、豫州吸纳的当地豪杰、志士与流民眾,而给他的任务,仅是打通粮道,接应谢尚。
战场之上,生死相搏,胜负往往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当抱看一种保存实力的心態与目的去决策、行动,未必会失败,但一定很难获胜。
由於对项县普军的特殊关注,殷浩军的动向並没有瞒过秦军布置的眼线,很快晋军援应的动向便匯报到苟武案头。
得知其具体动静之后,苟武不惊反喜,在苟武看来,殷浩这样的举措,还不如在项县引而不发,此举,除了暴露其虚弱与胆怯,並不能对秦军带来致命的威胁。
而对郗曇这路兵马,苟武的反应,大胆而强势,再度启用邓羌,由其率领精锐步骑七千南下迎击。
当郗曇率军,水陆並进,行至临颖以东的口,遭到邓羌的迎头痛击。其陆上之师,装备简陋,组织力弱,战斗力差,再加根本未曾料到秦军竟敢脱离大队,奔袭到百多里之外来阻截。
没有任何意外,在口,晋军陆师被邓羌轻鬆击溃,败得很彻底,整个过程,普军各部基本没有形成什么有效抵抗,很多中原豪杰,在秦军的刀兵面前,
投降得很快。
对这些人来说,降普很容易,降秦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时间倒退几年,他们还是羯赵的忠诚顺民了.....:
而作为主將的郗曇,儿乎是眼睁睁看看陆师秦军击溃、歼火,他甚至没有上岸组织抗敌,只是让舟师靠岸,用弓弩射杀秦卒,但这样的威胁终究是有限的。
至於弃舟登陆与秦军作战的念头,则在亲眼见识了秦骑纵横,秦军对普军砍瓜切菜般的战斗力后,直接掐灭在脑海中。
最后,郗曇无奈,下令舟师,擬辑西行,进驻临潁,基本都是旱鸭子的秦车,对此倒是无能为力。
於郗曇而言,聊以自慰的,大抵是殷浩拨付的三千精甲,以及儿十船的军需物资,得以保全。进入驻临潁,修桥筑垒,临水设防,倒也勉强完成援应谢尚的任务。
到了临潁,郗曇的考量,已从出发时的曙满志,渴击贼军建功,变成接应谢尚军撤退了,现实往往是最好的老师。
而郗曇这支舟师,也恰恰成为谢尚军最重要的一条退路....,
邓羌这边,在击破郗曇陆师之后,也未多做停留,带著俘虏与缴获,快速返回。途经许昌之时,邓羌还令徐成,率领百骑,带著缴获的普军旗帜,將斩杀的晋军军官首级绑在旗杆上,大摇大摆地从晋营前通过,扯高嗓子嚎叫:援兵已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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