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吴山防线(2/2)
哪怕苟政提前给河东添补了六千兵马,但对於整个河东战场来说,依旧不足的。东起职关,西至蒲坂,南有湿、茅二津,还有安邑的驻守,如此大的区域,如此长的防线,绝不是区区两万兵所能覆盖。
而除了军事职能,苟武还得保持地方基本治安,还要保证夏收的顺利进行,还是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没错,在氏军开始为突破关河防线而放手一搏时,并州的张平再度不甘寂寞,遣其將诸葛骤率师一万五千自平阳南下。
至此,河东苟军的局面,终於恶化到最危险的地步。
日落西山,隨著鸣金声起,吴山寨前的廝杀再度停歌,几乎流了一个白日鲜血的苟、荷两军將土,终得片刻喘息。
在当道营寨里,守將刘异高大的身影,依旧挺拔地立於所有將士看得到的残破寨柵前,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眺望群山,在那葱鬱的山林间,重获寧静的倦鸟亦已归巢。
生存下来的部卒们,並没有击退氏军猛攻的喜悦,只是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默默做看战后的收拾整理。
浓重的血腥味交织於鼻间,在炎热的催化下,越发难闻,殷红的顏色刺激看眼球,令人作呕,但几乎每名將士的脸上,都只有麻木。
“將军!”一道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却是一名浑身浴血的军校走到了身边。
刘异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却没作话,而是望著氏军营垒方向出神。
这是他的乡人,一路隨他自河北流亡而来,也是在苟武魔下受到重用的基础。
见刘异沉默,军校却难忍耐,带著哭腔道:“將军,撤吧!氏军人眾,
老弟兄都快死完了....
闻此言,刘异眉头大,沉声道:八“撤往何处?安邑?辅弼將军委我以重任,丟了吴山,放氏军北上,你让我如何回见將军?”
提及此,军校语气激动道:“难道將军,真欲带弟兄们死於吴山?”
“军法无情,丟了吴山,回到安邑,同样是死罪!”刘异道。
听此言,军校衔怒道:“我等坚守吴山整整五日,已不负苟將军!氏军攻势如此猛烈,安邑不遣援军支援,徒让我等死守,岂不是置我等於死地?”
“你意如何?”刘异的语气,在悄然之间变得冷冽起来。
军校显然没有察觉,而是在短暂的犹疑后,靠上前,低声道:“要么撤,要么乾脆投降氏军。氏军数十万大军来袭,个个如狼似虎,剽悍驍勇,
恐不是苟將军所能抵挡......
”
“你想让我学那郑雋,行临阵背反之事?”刘异突然间变了个人,面无表情,收起了所有情绪。
军校沉声道:“我等只欲活,不愿白白送死!
“看来,执此念的,不只你一人!”刘异眉宇间浮现一抹阴霾。
“將军不妨听听將士心声,除了那些河东人,谁肯为其牺牲,还请將军话未说完,刀光一闪,军校只觉脖子一麻,紧跟著鲜血伴著剧痛喷涌而出,奋力地捂著创口,软倒在地,“”几声,很快就没了声息,死不目的双眼中儘是惊。
这突发的事件,引发了周边將士的注意,一干人等很快涌了上来,看了看被杀的军校,又呆呆地望向刘异,不知所以。
在眾人的注视下,刘异面色沉凝,环视一圈,道:“沮我士气,乱我军心者,斩!传我命令,全军退入山口寨,进食,休整,明日再战氏军。只要我刘异一息尚存,绝不放氏贼一兵一卒过吴山!”
刘异的坚定与狠决,既让人畏惧,也让人震撼,但不管如何,那股重压之下散乱的士气却是重新为之一凝,很多將士的三心二意,都暂时收起来了。
隨著刘异命令下达全营,剩下的河东苟军將士,加快了收拾的动作,在夜幕降临之前,擦著黑,退入吴山道口最后一座营寨。
那是五道营寨中最小、最险的寨垒,也是最后的防御凭仗,一旦被突破了,那就意味著吴山防线的失守,除非苟武遣援兵来。
但是,作为苟武魔下的三员大將(另二人为苏国、张珙),刘异可太清楚河东苟军的情况了,辅弼將军对茅津、吴山的支持早已到极限,实在无法抽出更多兵力来了。
刘异带领一支部落卒落在最后,监视氏军,以防不测。当然,还有一件事一片疮寨柵前,军校的户体依旧1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刘异站在其侧,盯著那张熟悉的面庞,目光格外复杂,眼角甚至有丝丝泪意。
这是他的乡人,虽非血肉之亲,但情同兄弟,他们一路从河北老家逃亡求生,时至如今,却死在自己的刀下,这一刀斩去的是弟兄的命,也同样砍在自己心头,痛苦至极。
刘异心知,这名弟兄別无恶意,他只是按照过去的习惯,想要活命罢了。甚至於,他也並不是那么怕死,在与氏军的交战中,也是身先士卒,被伤数处,斩杀了六、七名氏卒。
他唯一的错误,就是在这种咬牙拼命的关头,轻言放弃,动摇军心。刘异坚守吴山,既为苟武的知遇之恩,也为他们这些乡人的前途富贵,而这些,都要靠人命来堆,敌人的命,自己的命!
这一点,当初率眾从家乡流亡时,刘异便就有了深刻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