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料敌於先(2/2)
“哦?”苟政明显来了兴趣,立刻道:“试言之!”
瞟了下苟政脸色,王墮心里有些数了,从容说道:“以老朽对荷健之了解,此人文武兼备,多具雄才,摩下亦不乏才智之臣,有识之士。
以其在中原所为,西寇之举,准备不可谓不充分,决心不可谓不坚定,
对潼关之险,西进之阻,其不可能没有思量。
今已叩关,虽受阻於我潼关之师,然老朽料定,其必別有图谋!”
对王墮之见,苟政不置可否,但表情儼然一副郑重的模样,又看向薛强,问:“威明之见如何?”
闻问,同样面露思索的薛强,抬手便道:“王从事所言,正是在下所虑。观荷健此獠,並非凡人,不可小。军至潼关,而毫无闯关之意,徒以书信引诱,足见其深明潼关之险,闯关之难。
然今既以决死之志,全师而来,必然有备,必有所谋,在其图谋未曾暴露出来之前,明公还不可轻心大意,以免为其所趁..:::
、”
听完王、薛二人的建议,苟政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而是垂下头,抚案沉思了好一会儿,再抬眼时,面上已是一派慎重之色,道:
“不瞒几位,此番氏军来犯,孤虽忌其兵锋,然终乐见其成,因有山河之险可守,有精兵猛將为凭,而倘若藉此击败氏,吞併其部眾及西归流民,那我们的实力將更为强悍,立足关中,也將更加稳固!
这段时间,孤实则也在细思符氏西征,揣摩健所思所为。若换作是孤,处在健当下局面,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甚至比他更快、更急。
因为孤也明白,滯留关东,苟得一时之安,中原四战之地,无险可守,
早晚必为南北两大势力所挤压。併力向西,一旦功成,便可以关河之险成贏秦之势,立足天下。
若败,但凡梟雄豪杰,欲求有为,岂惧失败,不过身名俱丧罢了!”
堂间儘是苟政的敘说,顿了下,又接著道:“对健,孤从来没有小;对符氏,更不敢掉以轻心。因此,二位先生所虑,亦我孤心中隱忧。
孤也清楚,眼下战线稳定,局面看似尽在我军掌握,但那只是氏,还没有真正与我们拼命罢了。此番大战,才刚刚开始.....”
听苟政这么说,堂间几人不由互视一眼,拜道:“主(明)公英明!”
环视一圈,苟政又说道:“孤也曾站在健的立场,思谋如何攻破关中,结果还真有所得,我军在关中,虽已占儘先机,却也非无懈可击。
二位皆言,健必有所谋,劝孤小心,对其图谋,想来也有所揣摩才是+
听苟政这么说,薛强表情看起来更加认真,凝思少许,应道:“大军进出关中,道路几条,可供符氏利用者,唯有潼关与蒲坂。
明公以精兵严守要塞,潼关道,势必难以正面突破,此事健恐难不知。以在下愚见,若赚主公出兵决战不成,氏军的下一步动向,必在河东。
如今,低军十余万眾,对河东从东、南两面呈夹击之势,而河东防御,
自职关、茅津、津,直至蒲坂,长达数百里。
明公此前虽增兵河东,然以当前河东军力,即便辅弼將军將帅之英,想要稳守不失,恐怕也力有不足。一时尚可,时间一长,难免有失!
河东若失,氏军一旦寇蒲坂,沿明公入关中之途,形势急转,后果难测.
?
闻其虑,苟政点著头,眉头皱起,道:“苟武那边的確任务艰巨,坚持不易,以威明所见,当如何应对?继续增兵河东?”
“老朽以为不可!”王墮开口了,郑重地向苟政道:““眼下,明公既增兵河东,又屯重兵於潼关,再向东派兵,长安与关中將更加空虚,一旦事起肘腋,无力弹压,关中必乱。后方若乱,前方如何安心御敌,还请明公鉴之!”
对此,隨侍在侧的朱彤立刻附和道:“王从事,所言有理,关中乃主公之本。关中若固,纵敌百万,亦无所惧,关中若乱,內外並举,失势亦在须臾之间!”
哪怕是提出河东隱患的薛强,对此也相当认同,道:“明公,在下认为,河东的防御必须及时做出调整,但与其贸然增兵河东,不如减少防御纵深,同时加强蒲坂守备!”
隨著几人发言完毕,苟政微微仰头,有些感慨地说来:“孤也不妨直言,孤眼下最担心的,也恰恰是关內。孤入长安,討雍秦,至今只一年有余,虽然对关中之治安恢復有所功绩,然尚未及施恩关西士民,地方豪右中,也多有不服。
还记得去岁鄙县兵之时,自渭南及渭北,变乱丛生,最终虽然为孤平定,然其中之险,至今思之仍不免脊背生寒。
此番,荷氏之来,其声势气焰,十倍於司马勛,而氏在关西,名望一向不浅,雍、秦士民,尤其是氏、羌豪强,难免无为其所惑者。
一旦变起肘腋,祸起萧墙,形势也难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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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若是健,兴兵同时,必然遣人,暗暗联络关西豪右举事,尤其是低羌戎狄之类!”看著王墮,苟政冷冷道:“恰如当初,孤请先生居中,代为招引符氏魔下关西豪右一般。”
埋眼线、挖墙脚的事情,苟政也一直在做,只不过,从王墮等人脱离低,相率西归之后,荷氏那边对魔下的关西豪右,戒备的同时,也加强了控制。
因此,苟政这边,虽与符氏魔下关西士人取得了一定联繫,但收效甚微。推已及人,对健可能採取的手段,苟政这边总是有几分警惕的。
“因此,於我军而言,氏之师不足为虑,那是看得见的敌人;关中寧定,尤当重视,因为有看不到的敌人,隨时爆发.....”苟政的语气压抑而沉重,眼神中更涌现著一股名为“杀意”的东西。
“还有一事诸位或许不知,开春之后,健曾秘遣使者北上,拜会并州刺史张平,所议不详。张平此獠,反覆无常,与我们打打和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此番并州军若趁机南下,那河东的形势將更加危险难测,因此,对并州方向,同样不得不防!”低沉著声音,苟政又提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