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料敌於先(1/2)
第215章 料敌於先
长安,略阳公府,澄心堂內。
苟政坐於堂间,看著一眾僚臣,扬了扬手中的一封书信,道道:“健那氏酋给孤送来一封信,甚是有趣,诸位看看!”
时下已是五月十八日,盛夏正悄然临近,而笼罩在关中上空的战云也越发浓郁,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早在七八日前,由荷健亲率的氏军主力,也已寇入弘农,並一路向西,直趋潼关,驻於潼关以东之湖县。
其后,除了在湖县休整將士,转运粮草,打造军械之外,最大的军事行动,便是派军控制大河渡口,並发起渡河进攻,不过在北岸苟军的严密防守下,宣告失败。
至於拦阻其进兵的潼关,健没有显示出什么想法,甚至连试探性进攻的举措都没有。氏军南路近十万眾,似乎就这么尬在了潼关铁壁之前。
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健使人往潼关递了一封信,请潼关守將代呈苟政,经由苟军驛骑,发来长安。
符健在信中表示,关东大乱,东迁流民,饱受茶毒,他不忍坐视秦雍流民父老长处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今率眾西归,只为求一生路。
苟政乃关西豪杰,仁义照人,前者亦有接纳西归流民之举,深为感佩。
此番,苟政若开恩迎眾,放其西归,那么健与流民军眾必感其恩德,
他日定有厚报;
若苟政心怀疑忌,不肯放行,也请率军出关,双方大战一场,速定胜负。如符健侥倖得胜,也只欲回略阳,別无所图,如败,则荷健愿自谢罪,请苟政收降西归之眾,给这些秦雍士民一条活路,如此也可避免更多父老白白死於道途,是大仁大德之举..:.1
见眾僚传阅完毕,苟政端正坐姿,浅浅一笑,道:“健此来,可谓破釜沉舟,不留后路,明明寻孤拼命来了,却又写这样一封信,诸君以为,其意如何啊?”
“氏贼显然是见我潼关守备严密,困於关前,寸步难行,方想通过此等鄙陋手段,赚我军出关正面决战!”苟政言罢,时下主持长安城防的建节將军丁良当即说道,语气轻鬆。
“氏酋之短智乏术,由此可见!”主簿杨间,面带笑意,附和道。
杜郁紧跟著表示道:“符健欲欺明公之仁德以方,诱我军放弃关河之利,出关决战,自灭其长,此等拙劣之计,岂能中之?”
“小小心计,以主公之英明睿智,岂能不察,中其圈套!”郭毅平静地说道。
从言谈中可知,苟氏集团的高级文武们,对健来信所请,都十分不屑,乃至於蔑视。而苟政,则微微一笑,道:“隨健东来那十数万流民眾,孤却是很感兴趣的,给他们一条活路,也是应有之义。当然,需在击破荷氏之后!”
显然,对氏之来袭,苟政的战略目標,从来不是防御,而进攻,是击破,乃至歼灭。至於放弃弘农,退守潼关,只不过是战术行动,战略需要,
想要將潼关天险的优势最大化利用。
如果说,初闻符氏之西进,苟政尚有几分惊疑与忌惮,那么等健在中原州郡那一系列操作,更多与西征有关所作所为的具体內容传至长安后,苟政只有兴奋了。
荷健越疯狂,那说明击败他的收益越大,再没有人比苟政更清楚苟氏集团的发展壮大有多侥倖,也没有人比苟政更明白符氏的潜力与威胁,哪怕在连遭重创之下,已经显得很普通。
然而,若氏当真普通,健又岂能在中原搞出那般大的动静,並向关西露出獠牙。基於那种发自內心的忌惮与敌视,对氏集团,至少对符氏,
苟政是欲除之而后快。
而健此番西来,除了时机上对苟政稍有不利,毕竟他在关中的根基还远远不足,对雍秦士民的整合发展还未完成,但一定程度上仍旧可以说,是正中苟政下怀。
至少,健节省了苟政派大军东出,千里远征的麻烦,他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即便这盘菜看著有点大,甚至有些烫嘴,但苟政依旧有將之吞下的胃口,否则岂不白费了符健的努力?
当然前提则是,苟政能够抗住氏的拼命,成功守住关中,而在此事上,苟政同样有充足的信心,今时不同往日了...
甚至,苟政连对氏来袭的战略应对方针都早早定好,就十六个字:坚守不出,挫敌锐志,待时而动,一举破之。
若非如此,苟政何需在潼关一线布下三万大军,並將长安大部分精锐都堆到潼关去,那不是为防守的,为了进攻。从关中到河东,苟军所做的一切防御准备,背后都隱藏看进攻的锋芒,都是本看歼灭符氏的目標去的。
氏那浩荡阵势下的虚实,实则已为苟政看破,在苟政看来,那就是一支一次性的军队,看似庞大,实则后继无力。只需阻其进程,再辅以打击,
其必崩溃,甚至都不需苟军怎么出手,敌自溃矣。
苟政此前,之所以那般郑重其事,除了一贯对战爭的谨慎態度外,也是给拼命的符氏集团以及那號称二十万的军队一些“面子”。
而到自前为止,距离健正式启动西征,已经一个半月过去了,战局的发展,並没有超出苟政的预计,比起明面上的优劣形势,局势实则还在苟政的掌控之中。
因此,不管是苟政,抑或是下属的僚属將吏们,心態都相对放鬆。
在日常察问关中诸事,尤其是军事与夏粮,做好相应调整安排后,这一场霸府会议,也算结束了。至於健那一封信,则被引为笑谈.....
不过,在常会结束后,苟政却命朱彤把薛强、王墮二人叫了回来。
“参见明公!”
“坐!”苟政朝二人示意,还是澄心堂內,还是原来的位置,只不过气氛更偏向严肃了。
连已经形同苟政“秘书长”的朱彤在內,眼下堂间只有四个人,苟政则平视著薛强与王墮,道:“適才堂间,眾僚皆踊跃发言,独有二位,不发一语,似有疑虑。此时並无他人,不知可否见教?”
苟政言语虽然客气,但带给二人的压力,可一点不小。见苟政的自光最后落在自己身上,王墮下意识绷紧了上身,面上露出思吟之態。
此时的王墮,心情是略有复杂的,对健西征的图谋,他固然早有判断,但荷健行动如此迅疾、决绝与狠辣,依旧让他感慨良多。
毕竟曾在符洪手下討生活,倘若枋头未失,即便符洪被害,以符健展现出的这等狠决与才情,成大业於北方,也是大有可能的。只可惜.....
当然,这等心绪,也就暗地回味一下了,在苟政面前,却是一分也不能展露出来。迎著其目光,王墮沉吟少许,老脸上儘是严肃,以一种斟酌的语气道来:“回明公,以老朽愚见,此事怕没有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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