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贬苟 羈苟(2/2)
如果说苟威的跋扈是建立在一定聪明上的话,那么他聪明就聪明在,他从没有在名义上直接反对、反抗苟政,尤其在面对苟政的指令时,至多阳奉阴违、潜藏怨言,虽然这些已经相当严重了.::..
因此,在面对苟政的诛心之问时,苟威也连连摇头:“不、不,弘农將士皆是主公部属,听令而行,绝无二话!”
“既然如此,弘农军政,就不劳你费心,孤自有安排!”苟政淡淡道,说完转身便去。
望著苟政的背影,苟威双目都快瞪裂了,激动问道:“主公,你这是將我撤职?”
住步,苟政回首,冷言冷语的:“若非念你此次东出表现还算得力,你以为,你的去处在哪里?明明一身忠勇,流血卖命,非要搞得人憎鬼厌,你图什么,就为恣意隨性、狂妄犯上?”
苟威嘴微张,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要让你那一身创伤变得毫无意义!记住,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相抵!”走出寢室前,苟政又停了下来,沉声道:
“再提醒你一句,那郑家女,还是提防著点,孤从不闻,有被灭满门者,还能尽心侍奉仇人!”
言罢,苟政再无停留,径直而去,留下苟威在暖气消散的房间內,久久愣神不语。
未一日,整个长安上层便传开了此事,弘农太守苟威被免职了,被强令在长安养伤养病。关於此事,知晓苟威那些昏妄言行的长安文武,都不会觉得奇怪,
相反,觉得苟政耽於私情,放纵苟威的人更多。
当然了,要是让苟政给予更加严厉的处罚,那也不现实,不只因为他姓苟,
资歷深厚,也因为,人才在河南立下功劳。
而隨著氏南下河洛,攻略中原,关东的局势隨之大变,关西这边也不得不相应做出调整,毕竟氏部就驻在金墉,而苟政断定,氏谋我之心不死。
为做御备,就是没有苟威那档子事,苟政也得调整弘农军政了。如今不是初入长安之时了,弘农作为东西进出要衝,也是潼关及关西的屏障,对军政主官也要提供更好的要求,不是忠心和勇敢就够了,还得通谋略、懂权变。
而苟氏集团如今的人才储备,也能满足这种要求了,在弘农,苟政选派了两个人,一则以参军徐盛为太守,治弘农,二则以罗文惠为都尉,驻陕县。
公府內宅,苟政开怀爽朗的笑声难得在府中响起,却是苟政抽得閒暇,又来看望自己的长子苟定。两个多月的婴孩,並不闹腾,在苟政手中,只拼命地想挣脱怀抱,甚至想挣脱强裸。
对於苟氏集团这种新兴割据势力来说,一个庶出的公子並不能决定什么,但身为人主有后,总还是一桩喜事,在关中初定的大背景下,绝对是一个好彩头。
与长子间的“交流”並没有持续太久,亲兵副领李俭前来於堂外匯报,语气严肃:“稟主公,军法队已执高陆都尉苟起归来,待命於堂前!”
闻报,正逗弄著苟定的苟政脸上笑容消失得乾乾净净,就仿佛感受到了气压变化一般,手中的长子立刻哇哇大叫起来,苟政自是手忙脚乱,安抚不住,最终只能交给其母赵草儿。
赵氏在育儿事务上经验还是丰富的,接过苟定坐下,侧过身子,解开衣襟便餵食起来,哭声立止。
“照顾好夫人与小郎君!”对两名侍女吩咐了句,苟政转身离去。
回澄心堂途中,苟政很快又进入了权掌关右的梟雄角色,面色很冷淡,眼神很恐怖,隨口问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李俭道:“苟都尉不服,嘴上连连喊冤,叫骂不已,军法队执拿之时,遇到了些反抗!”
“是其人也!”苟政淡淡道:“动刀子没有?”
“伤了一名士卒!”李俭低头道。
苟政住足,但又很快恢復了带风的脚步,吩咐:“人孤就不见了,先押在公府监牢之中,等候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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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陆都尉苟起被拿下,这个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长安,甚至向雍、秦二州的苟氏部属中传播而去。此事,影响很大,传播很广泛,因为那是苟起。
单论苟起其人,並不足为道,能力庸短,刚戾暴虐,嫉贤妒能,但他毕竟是苟氏族人,是建威將军苟雄亲兵出身,也是苟氏发跡之后的一名高级將领。
苟政自入主关中以来,先是效汉太祖刘邦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后又严厉强调军法军纪,严格约束部属,为此前前后后也处置了不少触其法令的將吏官兵,
八九个月下来,被处置的苟军將吏加起来也有个三四百人。
但实事求是地说,都是些中下级普通將吏,还没有一个足够份量的人物。因此,苟政强法求治之心虽然坚定,但效果呈现多少有些差强人意。
如今,一只足够份量的“猴之鸡”似乎出现了!从苟起被亲兵营军法队执回长安之后,整个苟氏集团上下,不管屁股歪向何处,都密切地关注著此事进展,都想知道,苟政会如何处置苟起,这也將决定今后很多人的行事风格.....,
此前,就在新安发生河南徙民叛乱的同时,在关中,也发生了一起动乱:高陆屯民之乱。
原因,自然出在负责高陆屯田屯民事宜的都尉苟起身上,为供长安税粮食,
苟起肆意盘剥压榨高陆屯民眾,几乎家家尽粮,户户空粟。
高陆民眾,在这一年中,本就是命运多歼,毕竟曾经在毛氏的率领下与苟军为敌,作为被征服者,日子苦点累点不算什么,熬一熬或许就熬过去了。
但是,若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那么武德充沛的关中百姓也从来是敢於反抗的,而苟起在高陆乾的一系列事,恰恰是把人往绝路、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