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剑指王座(2/2)
第二排近卫的呼吸整齐、步幅一致,脚下沙土被同时踏实,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像是城门缓缓关上的轧响。
莱昂的心跳依旧稳一一不是慢,而是稳,
每一滴血在血管里流动的轨跡、每一块肌肉的绷紧与鬆弛,他都能清晰感知。
他的目光像水流过石缝,已经为自己找到进入这道铁墙的路径。
第一步,他没有急於正面衝刺,而是將脚步略微向左偏半个身位。
果然,左翼的两面圆盾立刻微微外展,试图包抄他,让中路的矛锋有机会刺入。
就在盾面向外的瞬间,那一线原本密不透风的缝隙暴露了出来一莱昂猛然踏前,剑锋从那道缝中疾探而入。
钢刃滑过一名近卫的下顎护甲,直没到柄,热血像被挤压的泉眼衝出来,溅在相邻的盾面上。
他没有拔剑,而是顺势將剑与那具护甲沉重的尸体一起猛推,像推一扇鬆掉的门,將整道左翼缺口撕开。
第二步,他整个人冲入缺口,背脊贴住倒下的敌人,避免被侧翼的盾面压制。
右臂反手一挥,剑锋自下向上,切入另一名近卫腋下的薄甲处。
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短矛失力滑落,刚好被莱昂一脚踢飞,反撞进第三名近卫的盾缝里。
但这一下,他没能全身而退中路的长矛毫不犹豫地刺来,虽然被胸甲稜线稍稍偏开,仍在他的右肋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凹痕,钝痛伴著一阵令人眩晕的闷响传进肺部,
莱昂闷哼,却不退反进,反手扣住那杆长矛的木桿,猛然一扯,將敌人半个身子拉出盾墙,长剑反手直刺进其颈甲软缝。
鲜血开始顺著盔甲的接缝滑下,滴在松皮上,瞬间被暗色的沙土吞没。
呼吸变得粗重,但他的眼神依旧冷冽。
以伤换杀一一在这种密集的短兵环境里,唯有敢於承受代价的人才能打开出路。
第三步,他直扑向前,逼近到对方盾牌几乎贴面的位置。
盾阵之內的近卫根本无法在如此距离下发挥长武器的优势,只能硬顶圆盾与短剑进行贴身拼杀。
莱昂左臂护板硬生生挡下一记短剑劈砍,护板被切出一道凹痕。
疼痛像烙铁般贴在骨头上,但他反而借这股贴近的姿態,长剑由下向上撩过敌人护喉,带起一抹血雾。
他在盾阵之中不断游走,像一头被围困的孤狼,不断用鲜血和伤口换取杀戮的机会。
他的板甲已不再是整洁的银灰,而是被大片暗红染透。
呼吸沉重,每一次挥剑都牵动著肩膀和腰部的疼痛,可每一次剑锋落下,必有一人倒地。
渐渐地,他已经杀到第二排盾阵的尽头。
眼前的敌人开始出现犹豫一一他们看见前方的同袍一个接一个倒下,看见那副板甲仿佛吸满了鲜血却依旧不肯倒下,看见那柄长剑每一次抬起都像是死神的手指。
莱昂没有给他们后退的机会,
他跨出最后一步,剑锋平扫,將两名近卫的盾缘同时击开,然后猛然向前一撞,肩甲的厚板直接撞在其中一人的胸甲上,把那人整个撞到后方的第三排。
背后,倒下的户体和脱手的武器在沙土上铺成了一条血路。
前方,高台的石阶已在视野中越来越近。
在王座之上,西格斯蒙德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一那是难以置信、夹著一丝动摇的神色。
莱昂的呼吸已如风箱般急促,胸口起伏剧烈,但他的脚步依旧没有停。
他知道,每踏出一步,离王座就近一步一而每近一步,自己的血也在流得更快。
他用左手按住肋下的伤口,右手握剑,继续踏向那片血与铁交织的阶梯。
沙土与鲜血在靴底交织成黏稠的触感,仿佛每一步都踩进了某种温热的泥沼。
莱昂的呼吸已变得滚烫,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带著金属味的雾。
他能感觉到伤口的血正沿著腰腹的护甲缓缓渗出,流到腿甲內侧,再从膝盖处的缝隙滴落。
可他的脚步没有迟疑。
他抬眼,石阶就在面前,高台上的王座背后,慢幕在冷风里缓缓起伏。
而在阶梯前,最后一排护卫已列阵封死去路。
这批人不同於之前的近卫盾阵,他们是西格斯蒙德的贴身护卫一一甲胃更厚,面罩上镶著金线,手中持的是精钢长剑而非戟矛。
阵型收得极紧,像一面锁死的城门。
他们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
任何人想要踏上这片阶梯,都必须先踏过他们的尸体。
莱昂没有停,他知道此刻若是停下喘息,就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包围。
他提剑,斜指向地,剑尖在石阶的交界处拖出一声低沉的摩擦音。
护卫们先是稳住阵型,等他逼近到五步之內时,最前排的两人几乎同时踏出,长剑交错,形成一道上下双重的剑幕。
莱昂没有选择迴避,而是猛然加速。
第一剑,他用剑脊硬格住上方的斩击,借力顺势压下。
第二剑,他以护手外张的弧度挑开下方的突刺,然后半步滑入两人之间,剑锋直取左侧护卫的脖颈缝隙。
钢铁破开皮肉的瞬间,他感到右肩猛然一震一一右侧的护卫抓住机会,剑尖结结实实地刺进了他的肩甲下缘。
剧痛像一道闪电劈过胸口,但他没有退,而是反手一肘,直接砸在那人面罩的护鼻位置,硬生生將其震得后退半步,趁势回剑,横劈在其大腿关节处。
两人几乎同时倒下,溅起的血珠落在阶梯的石面上,像一串被敲碎的红玉。
还剩四人。
他们的阵型依旧咬合紧密,但眼神中已越发凝重,甚至还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莱昂调整呼吸,剑尖微微下垂,看似放鬆,却在下一瞬骤然爆发。
他直扑中路,连续三次斩击,每一次都逼得对方不得不抬剑格挡。
就在第三次斩击被格住的剎那,他左脚猛踏阶面,借著上冲的力道整个人跃起,剑锋从上方劈下,直接砸在对方的护肩上。
沉重的一击让那人半个身子陷向旁边,阵型被迫出现缺口。
莱昂落地的瞬间,顺势將剑横扫,从缺口直劈向右侧护卫的腰甲。
钢刃与钢板的摩擦声短促而尖锐,右侧护卫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削得跪倒在地。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咬牙同时攻上。
一个由左侧斜刺,另一个由右上劈下,企图用交错的攻势逼死莱昂。
他深吸一口气,左臂横抬,用已伤的护板硬挡右上的劈击。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向左侧压低身形,让斜刺从头顶掠过。
下一瞬,他的长剑以一个极小的圆弧翻转,剑尖刺入左侧敌人背甲下方的空隙。
鲜血从剑尖进出,他拔剑转身,面对最后一人。
对方犹豫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而莱昂没有给他第二个呼吸的机会一一步踏前,长剑平刺,直接贯穿心臟。
当最后一名护卫倒地,阶梯前再无阻挡。
莱昂的呼吸已如烈火灼烧喉咙,肩口与腰腹的伤口不停涌血,板甲內的衬衣早已湿透。
但他依旧抬剑,剑尖在阶梯的石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一步步向上。
石阶被鲜血染红,每一步都是赤色的印记。
西格斯蒙德端坐在王座上,眼晴紧紧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头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那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