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收购皮鞋作坊(6000字)(1/2)
第261章 收购皮鞋作坊(6000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光明服装批发中心。
楼下分抹区人声、皮带输送机的轻鸣、手推车的胶轮滚动声混杂在一起,透过玻璃墙隱隱传来。
陈光明刚签完一份运输队的调度单。
王会计和小姨父就一前一后掀开门口掛著的半截蓝布帘子钻了进来。
“光明,一切就跟你计划中的一样。”王会计脸上满是笑容,“就这半个月,批发中心小百货区,塑革凉鞋,单单这一项,出货量翻了整整三倍!”
小姨父点头,接口道:“不单塑革鞋,配套的厚实塑编手提袋,也跟著水涨船高,里头装著咱们的鞋、塑编饭盒、搪瓷缸子等小商品。”
一个货郎担子,就是一个移动的gg牌。
这景象在陈光明意料之中,他脸上浮起笑意,目光掠过桌上那张標誌著批发中心辐射范围越来越广的简易地图。
就在此时,隨著眶当一声,办公室那扇虚掩的木门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门口站著两个人。
为首的是个鬍子拉碴、眼袋浮肿、穿著洗得发白灰色涤卡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腋下夹著一个鼓鼓囊囊、同样显旧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
紧隨其后的是个缩著肩膀的年轻人,手里提著两个沉甸甸、沾满灰尘的硬纸壳箱子,脸上满是局促不安。
一股浓烈的、混杂著皮革制气味和胶水味的气息立刻瀰漫开来,盖过了办公室里原本的纸张和灰尘味。
这味道,陈光明不陌生。
眼前的人,他也有所了解。
“陈·陈厂长!”为首的男人喘著粗气,声音嘶哑,带著浓重的地方口音,眼神急切地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光明身上,“可算找到您了。”
“我是庄家村皮鞋作坊庄国栋,我-我们作坊快撑不下去了,您可要帮帮我啊。”男人急忙求救。
“来来来,不要著急,慢慢说。”
陈光明笑著开口道。
“您看看我们的鞋,质量绝对没问题。”
纸箱盖子被掀开,里面杂乱地堆著几十双样式极为陈旧呆板的皮鞋。
男式三接头皮鞋,笨重的圆头。
皮料摸上去倒是实在,但车线歪扭,胶水溢出粘在皮边上形成难看的黄痕,衬里布料也显得廉价粗糙,透看一股浓浓的暮气沉沉的味道。
“庄厂长,这是.—””
陈光明站起身,眉头微不可察地了一下。
“陈厂长,我们知道您这里路子广,生意做得比国营百货还大,求您拉我们一把,把我们作坊的鞋也掛到您这批发中心里卖吧,给条活路,厂里几十口子人,就指著这点工资开锅啊!”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
王会计和余安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警惕。
批发中心的名声大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想来搭顺风车。
这种质量的东西,真要放进来,砸的是光明牌的招牌,这种情况他们真的见得多了。
陈光明没立刻回答,目光在那堆散发著陈旧气味的皮鞋上停留了几秒,批发中心不是慈善机构。
“庄老板。”他开口,声音平静,“你的鞋,现在卖给谁?库存有多少?工人几个月没开工了?”
庄国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以前?以前主要给县里的五金交化公司、还有镇上供销社供货。”
“去年开始人家就不要了,嫌样子土,嫌价格高,现在仓库里,压了快一万双鞋啊,作坊已经三个月没发足额工资了,工人们天天来堵我办公室的门。”
他越说越激动,“陈厂长,您批发中心卖得好,货郎也多,求您给个机会,哪怕价格低点,让我们回点本,把工人工资发了,我们一定念您的大恩大德!”
“恩德?”陈光明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庄老板,批发中心可不是垃圾场。”
他拿起箱子里一双男式皮鞋,掂量了一下,手指在鞋面上粗糙的车线和溢出的胶水上用力刮过。
“你看这线头,这胶水,你这鞋,別说卖,白送我都嫌砸招牌,货郎挑著担子走村串户,靠的是口碑,是回头客,今天卖了你一双胶水粘不住、线头乱飞的鞋,明天那一片村子就没人再认光明两个字。”
庄国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嘴唇哆嗦著:“陈——·陈厂长—我们.—
“你这不叫求合作。”陈光明打断他,“你这叫甩包袱,等著別人来替你擦屁股呢?”
其实他也挺佩服的。
现在市场开放了,各个作坊都卯足了劲。
只要有点本事,肯定都混的不差。
但眼前的庄老板,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把作坊弄成这样,只能说这个庄老板不是做老板的料。
“国家要搞商品经济,不是搞大锅饭,想活命,靠別人施捨可不行,想活命,得自己豁出命去改,去闯!”
庄国栋被他盯得冷汗岑岑。
陈光明沉吟片刻时间,“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直接把你的作坊卖给我,作坊的事情我也一起接下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本身皮鞋產业也是镇上的支柱產业。
只是镇上皮鞋厂和作坊太多了,有著自己的市场,他一时间也插不进去,所以还没有尝试插手。
现在如果能够直接买下一个皮鞋作坊,就能省去非常多的功夫,直接就能进入到皮鞋產业。
庄国栋一,但只是稍微犹豫,他就直接应了下来,“行,只要陈厂长能把工人安排好就行。”
对於这个回答,陈光明还是很满意的。
这个庄老板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做人还合格。
“现在,带我去作坊看看。”
陈光明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庄家村作坊位於镇子西头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边。
几排红砖平房围成一个院子,墙体斑驳,不少窗户的玻璃都碎了,用木板或泛黄的旧报纸糊著。
空气中那股皮革和胶水的混合气味更加浓烈刺鼻,还掺杂著一股陈年灰尘和机油的味道。
作坊大开著,门卫室空无一人,一群穿著深蓝色旧工装、脸上带著疲惫和麻木的工人,三三两两聚在空旷的泥地院子里,或蹲或站,见到庄国栋领著陈光明一行人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庄大厂长,你可算回来了,这工资是不是要结一下了?你今天不把话明白,我们就不走!”他一带头,其他工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叫起来。
“就是,三个月了,就给那点生活费够干啥?”
“作坊要黄了,也得给我们个说法!”
“再不发钱,我们就去镇上静坐,去县里告状了!”
群情汹汹,声音越来越大,把陈光明等人围住了。
庄国栋急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只会徒劳地挥手,“有事好好说!给我点时间,肯定帮你们解决。”
陈光明冷眼看著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这种场面,在那些僵死的作坊和集体厂里,他前世见过太多。
他推开挡在身前试图阻拦人群的庄国栋,目光扫过那些愤怒的脸,声音不高,“都別吵了,我是陈光明。”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喧闹声骤然平息了大半。
工人们脸上的怒色迅速被惊和一丝莫名的期待取代。
人的名,树的影,光明服装批发中心和陈光明这个名字,这几个月在马屿镇,早已是响噹噹的招牌。
“陈老板?”
“真是批发中心的陈厂长?”
“他来我们这破作坊干啥?”
窃窃私语声响起。
陈光明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向最近的一间厂房。
生锈的铁门虚掩著,一推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著皮革、胶水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车间內部光线昏暗,几盏蒙尘的白炽灯有气无力地亮看。
十几台老旧的片皮机、缝线机、鞋楦、胶压机像垂死的巨兽般沉寂地趴伏著,机身上覆盖著厚厚的灰尘。
几个巨大的木架上,杂乱无章地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成品鞋盒,角落里的原料区,堆放著一些顏色暗淡、质地不均匀的牛皮、猪皮边角料,还有几桶凝固了大半的劣质鞋胶。
一个穿著油污工作服、头髮白的技术员模样的人,正蹲在一台缝线机旁,愁眉苦脸地捣鼓著。
他听到动静,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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