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宴会上的交锋(2/2)
完全针对这个年纪尚轻的新晋郡守,如果他沉默与让步,便意味著软弱,而他的反驳与拒绝,则是狂妄。
无论如何,今晚之后“路易斯独掌大权”的局面,將不復存在。
而他约瑟夫,將成为“议事团”的实际主导者。
他端起酒杯,淡淡一笑,等著看少年骑虎难下、灰头土脸的一刻。
路易斯却没有理会那些础础逼人的质问。
他面带微笑地举杯,朝眾人说道:“诸位,政务的事,我们明天再谈。今日我只想与大家共饮一杯,庆祝我正式成为新雪峰郡的郡守。吃好喝好,不谈正事。”
他的態度看似从容,却被不少人解读为软弱与迴避。
几名贵族对视一眼,脸上带著不加掩饰的冷笑:“拖延时间?他这是在拖时间吧?”
话语虽未明言,却越发尖锐,甚至带上了讥讽。
场中气氛越来越紧绷,约瑟夫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利刃穿心:“看来我们这位新郡守,对郡政的理解,和对酒席的热情一样浅薄。”
话音落地,席间一静。
他这一句,不止是对路易斯权威的挑战,更是对他能力的公然质疑。
约瑟夫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这一局,他早就布好。
自宴会开始起,他便有意示弱,將质问的机会让给旁人。
他让那些心浮气躁的贵族先试探,先逼迫,先把局势炒热。
而他则在一旁静候,像个老练的猎人,等著猎物露出破绽。
现在猎物露出了破绽。
路易斯选择迴避,选择微笑举杯,不愿正面接招,那就等於默认了软弱与无能。
这一句刺得不重,却极准。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理智却失望的模样,反倒更能激起周围人的共鸣。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他“本可以不说”,但“为大局忍不住发声”。
今晚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新郡守不值得信赖,甚至不配拥有这份权力。
而真正该掌权的人,正在这席间,懂郡政、敢发言、不怕得罪人的人。
比如他,约瑟夫·卡拉迪男爵。
路易斯闻言缓缓嘆了口气,终於放下酒杯,用著无奈的口气说道:“我原本不想这样做的。想留到明天再处理,让大家先好好喝一杯。”
接著他莫名的笑了起来,看向约瑟夫:“不过既然你这么著急那就现在吧。”
约瑟夫心中一喜,脸上的嘲意几乎藏不住。
果然是个年轻人,沉不住气,轻易就被激出来了。
他正要接话,却见路易斯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啪!啪!”
清脆的掌声迴荡在大厅,眾人一愣,旋即宴会厅两侧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队队披甲佩剑的骑士鱼贯而入,步伐整齐,气势逼人。
而二十余名骑士悄无声息地立於厅中,封锁了所有出入口。
厅內譁然,眾人面面相,不知道路易斯想干些什么。
一时间竟没人敢开口。
约瑟夫愜住了。
他本想站起来斥责,却发现自己的椅子仿佛陷在地面,四周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左右,心中猛然一凛。
不知何时,他已被层层甲胃森冷的骑士包围。
“路易斯—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发虚。
试图挤出一丝责问的威严,但语气中那股强硬已经透著几分发抖的空洞。
路易斯缓缓看向他,面色不怒,反而平静得近乎冷漠。
但他的目光早已不再是刚才的温和,从容的笑意也消失无踪。
“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路易斯淡淡说道。
还未等约瑟夫反应,两名骑士已一左一右快步上前,动作乾净利落地按住他的肩膀,
一只手反扣他手臂,另一手压制在他背后。
“你敢动我?!我是贵族!我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拼命挣扎著试图挣脱束缚,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精英骑土。
可他是被一位超凡骑士牢牢钳制的,宛如困兽乱跳,却无能为力。
他的脸开始涨红,额角青筋暴起,眼神慌乱中带著尖叫:“你无权这么做!你在滥权!这是践踏帝国的贵族法典这是!”
他愤怒地咆哮,口水飞溅,脸颊扭曲,竟有些像一头被嚇破胆的肥猪在尖叫。
他原本刻意维持的端庄姿態、衣著与贵族的仪態,在这一刻统统崩塌,留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恐慌与羞恼。
“我可是——我可是皇帝任命的开拓贵族!你敢动我就是”
“闭嘴。”骑士长冷声一喝。
他抬手一掌精准地击在约瑟夫的颈侧动脉处,劲道沉稳有度。
“呢啊!”
约瑟夫发出一声又像鸣咽又像哀鸣的古怪低吼,眼白翻起,舌头微吐,喉头一哽,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
像一袋被抽空的破麵粉袋,带著一股难堪的肉响软倒在地。
“带走。”
带头骑士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两名骑士默默將约瑟夫拖出宴厅。
他衣摆拖在地上,靴子踢翻了一只酒杯,酒液淌了一地,留下一道狼犯不堪的痕跡。
他原本咄逼人、洋洋自得的模样,如今只剩一摊乱发满面、唾沫沾衣、四肢无力的可笑姿態。
全场死寂。
连火把燃烧的啪声,都仿佛在这静默中变得格外清晰刺耳。
宴会厅中没有人再举杯,没有人再开口,甚至连咽口水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接著震惊迅速蔓延,眾贵族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偶然,不是临时决定。
这显然是路易斯早就安排好的一场局。
他不是衝动行事,而是钓鱼成功,顺势收网。
“他—.早就知道?”
“那我们方才说的那些”
“完了”
恐惧与懊悔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尤其是几位方才附和约瑟夫、言辞尖刻的贵族,脸色瞬间煞白,连呼吸都变得侷促。
他们甚至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话有人额头冒汗,悄悄把自己藏到人群里。
还有人偷偷將屁股从椅子边缘往回缩了一寸,像个犯错的学童,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最惨的是一位年轻的男爵,本想藉机“表忠”约瑟夫,说出几句刻薄话刷存在感,结果现在腿都软了,连尿意都控制不住,悄悄低头往下,脸涨得通红,呼吸紊乱。
“我们是不是——站错队了?”
那一句话,不知是谁低声嘟囊的,像一把刀,悄无声息地划开了所有人的偽装。
没人敢动,也没人敢看路易斯的眼睛。
那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此刻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仿佛这场“清洗”只是饭后散步,顺手除草。
他们终於意识到,这个穿著黑袍、面带笑意的年轻郡守,並不是什么“年轻好欺负的空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而路易斯却仿佛完全不在意那群脸色苍白、心神俱裂的贵族们。
他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轻轻地举起酒杯,神情温和得近乎冷漠。
语调不急不缓,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餐间的小插曲:“接著奏乐,接著舞。”
於是空气中瀰漫看奇异的割裂感。
一边是音乐与舞蹈,筹交错:
一边是刚刚被带走的贵族哀豪未绝的尷尬气氛。
那种荒诞、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室息。
但路易斯仿佛全然不觉,只是微笑著將杯中酒轻轻一饮而尽,优雅地放下杯子,宛如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