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脑髓之花绽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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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想也仅持续了一瞬,便被自己的身体打断。约翰·竇在颤抖、牙齿撞击:恐惧已经衝进了他的脊髓。透过自己朦朧的泪眼,他能看见正对面的少年,也在哭泣...
或者说,只是带有哭泣的其中一部分。
至少那双像是商场塑料模特的眼睛,確实有在流泪--但就算不住有水珠乃至细细水流沿著眼角冲刷而下,却眨也不眨。
只是站在那里流泪而已:眼珠子里的些许好奇如有实质,要突破泪做的水帘--
“你在看什么?”
穿黄雨衣的少年重新退到了电梯外。他望著约翰·竇空洞的视线,开了口。
...
约翰·竇透过眼里泪水晕开的模糊、少年的肩膊、与楼道间的缝隙;他瞥见了楼外的天空。
这次,他已经不用再抬起头、便能望见平日里不愿去看见的虚像:
他那早已死去,却悬浮在万里高空中的女儿--她膨胀得有如山峦般庞大,挡住身后城市的建筑群、甚至遮盖去了小半个天穹;光是小腿便比自己所在的楼宇还要高耸。她將双臂笔直举在两侧,落下的、尾角蜷曲的长金髮盖住了面部,也盖住了胸膛与小腹。
仍旧是那件蓝底白色斑点的睡衣,衣角如马戏团的帐篷。
不知是错觉,亦或是重压下的幻想:约翰·竇看见了女儿水泥柱群一般的髮丝、有了细微的颤抖。她似乎將要动弹起来了。
他知道,这是只有约翰·竇自己才能看见的图景。
这一切都如此清晰,但--
【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约翰·竇眼中望见的一切,逐渐带上了红色:眼球与头颅內处都传来剧痛的信號。
他明明记得上次观测的时候,她还只有十几米的大小...
约翰·竇想起自己所接受过的培训,意识到这意味著什么:
【强度,强度不一样了...可是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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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竇转回头来,不敢再看天上的景色;流淌的泪水不住滑进领口里、还有微张的嘴里。
[客户]仍旧在地上抽搐,像是被钓出水面、扔到地上扑腾的活鱼;脚后跟不停砸在电梯墙面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浓重的烟味依旧弥散在狭窄的电梯间里,浓白烟雾向上飘散、拢在电梯顶端,像是一片薄薄的云层;而昏黄的灯光就是隱藏其后的太阳。
穿黄雨衣的少年,抹去脸上的泪水、把湿润的手掌放在眼前打量。他忽然皱起眉头:
“你很伤心吗?”
约翰·竇茫然地低下头,想要回答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宣之於口。正处於对面的这个少年可以理解吗?不知怎地,他觉得这份感情传达应当是可以成立的。
並非通过语言--而是在刚刚泪腺的过载中,人类之间的障壁已然被跨越。
约翰·竇感觉到稀薄但確定的欣慰与释然。曾经与女儿存在的、永远无法回返的那份隔阂,仿佛在这次痛苦里得以消弭...是了,眼前这个人的话或许会明白的。
会明白的--
...
穿黄雨衣的少年直直举起手臂,点了点约翰·竇左手指间已经燃到滤嘴的哈德门香菸:
“伤心也不能在电梯里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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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幻觉:剎那之前还站在电梯井外的少年、已经跨到了约翰·竇的脸前,又一次地提出陈述。
啪!
约翰·竇的视野,忽地被挡去些许--少年的手掌不知何时按在自己脸上,好像正要抓著一个篮球;菸头抵住他的掌心、滋滋地灼烧。
“在电梯里抽菸是错误的。”
【哎...?】
约翰·竇感到些许疑惑与讶然:这究竟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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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黄雨衣的少年轻柔地,把抓著约翰·竇脑袋的手掌,向前推。
...
咚。
约翰·竇的后脑勺缓缓抵住电梯墙面,发出闷闷的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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