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遇外匯券贩子(1/2)
要说哪儿的外匯券贩子密度最高,决计不是胡同串子,而是列车臥铺车厢。
七八十年代,每趟列车大概会预留百分之五左右的车票,这些车票被称为“机动票”,这些预留下来的机动票在一趟列车抵达终点站后就失去了效用;
於是拥有特权的乘务员可以藉机倒卖,只收现金,不留凭证,既是裁判又是选手。
1989年有一部电影叫《顽主》,葛优在里面出演,有一个情节就是他拿著偽造的“部位介绍信”倒卖臥铺票。
所以八十年代相亲,除了问工作单位,问父母成分,问三转一响,通常还会多一问:
“欸,你搞不搞得到臥铺票?”
这就和今时今日相亲问车问房似的,一个道理。
这种环境下,黄牛票贩子既有门路的,就能既倒臥铺票,又倒外匯券。
更何况臥铺车厢都是什么人呢?国家单位的知识分子、干部,拿的是公文包,穿的是中山装,铁路局还有规定呢,夜间22点后禁止硬座旅客进入臥铺车厢。
这下票贩子更便宜了,一熄灯,简直条条大路通罗马。
许朝面前的就是一外匯券贩子,但和那天胡同口碰见的票贩子不是一个类型,这人穿著中山装,打理整齐,还抹了头油,不像普通市民。
“同志,我也不赚你黑钱,一比二点五,怎么样?”
许朝问:“在火车上卖外匯,不怕被乘务员发现?”
那人笑著哎哟了一声,仿佛听著了什么相声:“小同志,这你就外行了,就单管硬臥和软臥几节车厢的乘务员,我都门清儿,別说我们了,他们自个儿都倒腾这些,我们每天还得交流交流呢。”
许朝笑了笑,问:“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bj本地人?”
“我是南方人,宝安县的,哦不,现在叫sz市了,小同志,你不用担心这东西来路不对,这两年宝安成了特区,搞外匯的法子多的很!要是真被抓了,也一点事都没有。”
许朝好奇了:“这话怎么说?我记得倒卖外匯被抓了挺严重啊。”
那人笑说:“哎,是严重,但我是遵守政策方针啊,两年前,就是七九年的时候,中央亲自下达的文件,把宝安定性为『出口商品基地和新型边境城市』,我就说我这外匯是搞外贸得来的。
你无非就是查户籍,查身份证,对不对?这外匯券都是我根据新政策做贸易辛苦赚来的,那句话怎么说来著?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
许朝暗骂了一句无奸不商,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外匯管理真没那么严格,尤其是深圳,现在是经济特区,有批准出口的红利,外匯流通更甚。
王朔之后写了本小说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切入点就是主人公在臥铺车厢倒卖外匯券,看来这丫也没少买,不然哪能这么清楚。
他被说的心痒痒,但还是克制住了,一来是现在的確没有外匯券的用武之地,二来虽然能当不动產存著,但万一出站进站检查查出了外匯券,他又不是宝安人,几张嘴都说不清。
那人似乎看出了许朝的为难,也不强求,换了个话题:“小兄弟,不要外匯券就不要了,我这有两盒邓丽君的磁带,你要不要?现在香港、台北可流行这个。”
许朝没听过邓丽君,他懂事那会儿已经开始流行周杰伦了。
他头一回知道邓丽君还是小时候看《家有儿女》,里面夏东海很喜欢邓丽君,那是他第一次得知邓丽君的名字。
“这个可以,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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