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天意(5k)(2/2)
皇后的声音里满是不解与痛苦。记得师父寻来时,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於能为愿儿求得歷代帝王梦寐以求的东西——长生不老!
可她从没想过,等来的会是如今这般局面,看著心爱的人一步步走向崩溃,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连一句安慰的真话都不能说。
仙子身后的羽衣隨风轻扬,流光婉转,身后的光轮却愈发明亮,光晕扩散开来,將整个寢殿都染上了一层金光。
她终究没有再多解释,只是缓缓转身的留了一句:
“因为这是天意,而天意不可违。”
皇后呆然原地。
——
杜鳶则一个人在京都里四处看著,此间繁华无比,他基本能在这儿找到天下间任何地方的零嘴和美食。
对他这个爱吃的来说,这儿真的是个好地方。
才走到一处摊位前,杜鳶便听见:
“听说了吗?”
“听说了啥啊?”
旁边两个商贩正在小声说著什么流言。
“就是乌衣巷的王公子又回来了,你回头记得把你家鸡圈看著点,別又让他给偷了去!”
一听居然是那个祖宗回来了,旁边的商贩瞬间扶额:
“哎呦,怎么这个祖宗又回来了啊!”
“是啊,好不容易清净一阵子的。”
这话听的杜鳶有点惊奇,乌衣巷,他记得是此间朝廷天潢贵胄云集的地方。
而在乌衣巷还姓王的话,难道是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的贵公子居然干这事,是不是太不著边际了点?
不知为何的,杜鳶想起了那位王公子,这让他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梣。
这柄剑应该没什么特殊,不过回头若是能遇到,不如还是让他瞧瞧吧。
万一真有什么说法呢?
毕竟杜鳶在这几天里,意外的发现这柄看似锈断了都不奇怪的老剑条,居然意外的坚硬。
別说砍断了,他连上面的铁锈都磨不掉一点不说,反倒把磨刀石都给磨断了几块。
也就是他隨时扶著的剑柄处,被他生生磨掉了不少锈跡。
想到这儿,杜鳶打算回头问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在卖比较特殊的磨刀石。
恰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嗓音:
“这位仁兄,还请留步。”
杜鳶闻声回身,只见唤住自己的是位身著青衫的俊朗先生,对方身后还跟著个背著崭新书箱的小童,眉眼间透著几分显眼灵气。
“不知先生唤住在下,是有何事?”杜鳶停下脚步,脸上噙著浅笑道。
那先生携著小童缓步走近,目光先是认真打量了杜鳶片刻,最终落在了他腰间繫著的那柄剑上。
“先生似乎也是位读书人?”
杜鳶闻言轻笑:“確是读书人,只是未曾得遇名师,算不得正经出身,顶多算个野路子罢了。”
那俊朗先生当即摆手,语气带著几分较真:
“哎,此言差矣!你我既是儒家子弟,所修皆是圣贤之道,又何来『野路子』的说法?”
杜鳶並未將这话当真,只拱手欠身道:
“多谢先生抬爱。只是在下仍未明白,先生方才唤住我,究竟是为何事?”
俊朗先生这才笑道:“在下孟承渊。方才唤住仁兄,並非有什么要紧事,只是骤然见到同道中人,心中分外欣喜罢了。”
说著,他抬手指了指杜鳶腰间那柄老剑条道:
“看仁兄这是想来是已开始修剑了?”
杜鳶点了点头,简言答道:“算是。”
“嗯,如今天下大变在即,多柄好剑傍身自保,原是应当的。”
孟承渊頷首,语气里带著几分中肯。
“只是剑修一道,实在难走,仁兄只是想要学学傍身,自无不可,若是深究,那就难了。”
“我儒家君子,虽说也应习剑,可这对我们而言终究不是堂皇正道。”
杜鳶轻轻碰了一下腰间的梣,继而笑道:
“您说修剑难,这確实,只是您说这与我儒家而言,终究不是堂皇正道,我觉得有失偏颇。”
这让对方好笑道:
“剑修一脉,差点做了第四教,与我儒家一脉,可是完完全全的外道啊!”
当年若非剑修一脉被打断脊樑,毁掉大龙,不然怕真的早就先兵家一步,做了第四教。
最后绝唱的李拾遗虽然惊艷一世,可却终究独木难支,也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杜鳶只是摇头道:
“所谓知行合一,达则兼济。我们读圣贤书,不是给自己读的。是给天下人读的。既然如此,只要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四字。练剑,读书,不都一样吗?”
此话一出,对方瞬间僵住,心头澎湃如潮。
他只看了儒家和剑修是两条不同大道,对方却说是他把自家看的小气了。
他想要开口辩驳点什么。
可张嘴许久,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喉头。
杜鳶的话,很简短,可却三言两语之间,几乎从方方面面否定了他过往认知。
且.知行合一?!
心头默念许久之后,孟承渊认真欠身拱手道:
“受教了!”
如此一幕,反倒叫杜鳶有点意外,他只是隨口说了几句而已。
对方这是咋了?
“这位先生,您不必如此,我只是隨口一说罢了。”
对方却珍重道:
“您说错了,您觉得隨口,只是您已经把道理当成了平常,而我却没有。我愧对多年苦读。啊,今日既然得了您的指教。我必须给您一点回礼才是。”
说罢,对方便从怀中小心取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紫色石头道:
“您的剑有些钝了,所以我给您此物作为回礼。想来这一块,足够您把这柄剑磨出来了!”
他也看不出那是什么剑,只是觉得应该还算不错。
所以,他便赠了杜鳶一块洗剑石。
此物乃剑修至宝,別看只有这么一点,可拿出去了,不知多少剑修都要红眼!
杜鳶顿时心头大喜,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如此,就多谢了!”
孟承渊没有多言,只是再度拱了拱手道:
“我如今也叫崔元成,在乌衣巷住著,您若是想要找我,不妨去哪儿。只要报我的名便可。对了,我是博陵崔氏,不是清河崔氏,您到时候,別找错门了。”
说罢,双方便就此告辞。
等到目送对方远离之后,杜鳶才是拿起那块紫色石头,试著磨剑。
可就是这么一划,这拇指大小的石头便直接在剑身之上化了。
至於锈跡,那是一点没掉!
如此一幕,叫杜鳶都有些错愕,以至於怀疑是不是自己用错了方式。
另一边,已经走远的小童不由得对著自己先生问道:
“先生,您的那块石头那么小,真的能把那柄剑磨出来吗?您跑这么快,不会是怕人家说你小气吧?”
这话几乎叫孟承渊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直接揪住小童耳朵道:
“那可是洗剑石,这么一块,別说磨出一柄剑了。就是拿去给一个剑修的本命仙剑增品都足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