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寒素之路,陈太丘与友期(1/2)
第81章 寒素之路,陈太丘与友期
农庄的茅屋很是昏暗,就像颍川数以十万计的乡民,那看不清前路的晦涩未来。张承负与大贤良师张角相对而坐。他伏地行礼,肃然道。
“老师!以弟子之见,若是我们在颍川起兵,打出反对当今皇帝的旗帜!那颍川的士族党人,肯定会支持我们,让起义的声势无比浩大!他们会帮着我们鼓动佃农小民,鼓动受他们影响的豪强,甚至会暗中派出庶支子弟,加入我太平道的黄巾军中!他们也很有可能,趁着颍川的乱局,对大宦张让的家族,阳翟张氏动手!”
“然而,他们不可能让颍川的黄巾军,打破他们的庄园,获得足够的粮食补给。而以起义军的装备与兵员,想要攻破轩辕关,攻打禁军守卫的洛阳,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恐怕就连郡治大城阳翟,能不能打下来,都得看士族们允不允许,会不会派出人手驻防。”
“说到底,颍川士族们只希望利用一场与洛阳近在咫尺的黄巾起事,震动朝廷与皇帝!他们并不是真得希望,我等黄巾起事成功,而只想拿我等的性命与朝廷交易。颍川距离司隶洛阳实在太近,必然会迎来朝廷的雷霆一击!而只要当今皇帝感受到威胁,选择与士族妥协,放开第二次党锢.恐怕,颍川士族转过身来,就会给洛阳的禁军领路,卖了我等,让颍川黄巾顷刻覆灭!”
张承负信誓旦旦,这番话就如亲眼所见。在原本的历史中,颍川黄巾也确实对颍川郡的世家大族秋毫无犯。各支义军甚至有攻入大城中,洗劫了官仓筹集粮食,却对城中世家大族宅院不动分毫的记载。
茅屋中的大贤良师张角皱紧眉头,陷入长久的思量。太平道与士族党人的关系,其实一向颇为亲近。在最初三面举事、速攻洛阳的起义计划中,士族党人的支持,都是最重要的考量。只是,在张承负的影响下,当太平道的起义计划发生改变,那么颍川的黄巾义军,这支离洛阳最近的起义力量,又该何去何从呢?
“承负,在你所见的预兆中,皇帝真得会放开,已经厉行了三十年的党锢吗?或者,皇帝的妥协,真得会那么快吗?”
“老师,会的!当今皇帝并非无能愚笨之徒,反而聪明敏锐的很。他厉行党锢,打压士族的力量,一是为了与世家大族竞争财税,为了收钱!二是为了皇权的稳固,为了他手中的权力!而一旦他感受到威胁,与士族妥协的速度之快,怕是会超乎想象,甚至不用一个月!”
张承负很是肯定。在他的记忆中,黄巾起义二月爆发,三月灵帝就通告天下,放开党锢,四月就讨平了颍川黄巾。也就是说,灵帝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做出了与士族妥协的决断!在灵帝放开党锢前,朱隽讨伐颍川黄巾,被围困在长社,处境危急。而灵帝放开党锢后,皇甫嵩飞快东出,一场奇袭的放火,就大破人数占优的颍川黄巾于长社!
所谓奇袭放火,若是没有本地熟悉地利的向导引路,甚至黄巾军中的士族内应帮忙,又哪里会那么容易?前后半个多月的变化,战局从力战不胜到史诗大捷,差别只在一纸放开党锢的诏令,只在于士族党人的目的是否实现!而当颍川世家大族的政治目标实现后,颍川黄巾顷刻就被抛弃,弃如敝履,头颅垒砌成京观
“一旦起事,皇帝不用一个月,就会放开党锢”
大贤良师盘腿靠着泥墙,垂目不语。他背后的泥墙,是穷困的乡里农人修的。看似是一堵墙的样子,其实只要稍稍一撞,就能把墙推倒,显出里面填充的茅草与树枝来。而在当今天下,谁又是泥墙,谁又是推墙的人呢?
“呼”
默然良久后,大贤良师长呼口气,疲惫地对张承负道。
“承负,我们去颍阴。这些详细的谋划,只有和颍川实际的情形结合,才能落在实处。而要了解颍川的现状,了解颍川士族,了解各部渠帅的情形就得去见你三师叔张梁了!而具体打仗的事,也得与你三师叔交谈。他其实是个能打仗的,比为师能打仗的多.”
“是!老师!”
一夜无话,隔墙无耳,唯有夜里农人的低低哭泣。张承负辗转反侧,知晓那是阿陈听闻了可能的旱灾,为可怕的未来而惶哭。而第二天一早,太平道众人就再次上路,刚刚走到许县大城的边上,就看到河水停靠的一排马车。在外围,还有许多侍候的奴仆、警戒的护卫。
“嗯?”
张承负远远眺望,越过散在边缘的护卫、端着果干茶饮的仆役,就在河边的桃树下,看到一群谈笑风声的年轻士人。他们各个衣着宽博、佩带笏简、头戴冠帽,跪坐在铺开的大片麻席上。众人席地铺席,中列漆几,备香炉与青铜觚盏,旁置简牍、书函,还有珍贵的竹简书卷。不时有人站出,施施然说些什么,赢得朗声喝彩。
而在这些年轻士人围拢的中心,则是一位蓄发皆白的老者。由于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样貌,但能看出士人们对他的尊重,还有他举止的气度悠然。此情此景,桃簌簌而落,河水哗哗流去,众人围坐论道,端的是人间清乐!
“汝等绕路!不许靠近!”
太平道众人沿着官道行走,稍稍靠近,隔着一里,就遇到护卫的阻拦。这些护卫衣着齐整,行动有序,明显是世家大族的背景。他们截断了道路,手持兵器,警惕的盯着来人,喝令太平道众人绕路。
“莫要冲撞了大人们!汝等绕道,从南边的田地里绕开!”
“前方何事?为何这么霸道,不许我等行走?”
闻言,陈氏的管事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会发问的高道奴,又望了望后面扛着铁杖的精锐门徒。他有些忌惮的看了一会,没有看到因为破损和低调,已经收起的黄天旗帜,便谨慎开口道。
“今天春日甚好!陈公带着族中的杰出子弟,还有各县大族的杰出子弟,在前面河边的桃林下讲学!陈公名扬天下,你等无论来自何处,想必都是知晓的!而各县大族的嫡系子弟,也并非汝等能冒犯的!”
“哦?陈公陈太丘在前面讲学?各县大族的子弟都在?”
大贤良师张角神色平静,并没有暴露自己大贤良师的身份。他笑着问面前的管事,温声道。
“颍川多名士,我也有所听闻。你既然是此地东主的管事,可否把此间才俊的名字,告知一二?”
陈氏管事眉头一扬,看了看这老者不俗的气度,又看了看后面护卫的大群门徒。他揣测着对方的身份,小心问道。
“不知尊下是何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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