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2/2)
温诚躬身领命,手中令牌攥得更紧:
“臣遵旨,绝不敢误事!”
“徐辉祖!”
朱元璋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调三千禁军,守卫应天商行、建筑商行、水泥商行、市易司、陆府!”
“臣遵旨!定护得陆大人家眷周全,不让逆党再逞凶!”
最后,朱元璋看向永定侯张铨,语气稍缓却依旧威严:
“张铨,即刻回浦子口,
调一万京军入城,进驻城北大营!
京中局势未稳,严防有人趁机作乱,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永定侯张铨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京军又要入城了.
上一次还是在捉拿逆党之时。
“臣遵旨!一个时辰之内,京军必到城北大营!”
四人领命,转身快步出殿。
刚走到殿门,就听朱元璋在身后补了一句:
“三日!朕只给你们三日!
若查不出枪的去向,查不出幕后主使,你们都别来见朕!”
四人脚步一顿,齐声应道:
“臣遵旨!”
待殿内只剩朱元璋一人,
他走到案前,看着散落的北平规划图,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他抬手召来大太监,声音压得极低:
“告诉答儿麻,让他暗中查沈溍、秦逵的往来之人,再盯着毛骧。”
大太监心中一凛,连忙躬身:
“臣遵旨!”
此时的沈府,正一片死寂!
沈溍坐在书房,面前摆着一壶冷茶,手中捏着一封未拆的信,
他刚拆开一角,就听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锦衣卫的呼喝:
“锦衣卫办案!让开!”
沈溍眉头一皱,起身走到门口,
就见毛骧带着锦衣卫,温诚领着神宫监太监,
身后还跟着禁军,密密麻麻围了半个院子:
“毛大人、温公公,这是何意?
本官已被禁足,并未踏出府门半步。”
毛骧冷笑一声,掏出锦衣卫令牌:
“陛下有旨,沈溍涉嫌私藏军械、勾结逆党,即刻押往天牢!拿下!”
锦衣卫上前,刚要动手,沈溍猛地后退:
“你们敢!本官是兵部尚书,没有陛下亲笔圣旨,谁敢动我!”
“圣旨?”
徐辉祖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圣旨,掷在沈溍面前:
“陛下口谕,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沈溍看到上面文字,手指微微颤抖,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发生了什么?”
他很清楚,按照先前之事,
被禁足已经是双方都妥协的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大事。
而现在,怎么局势突变?
毛骧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带走!”
不多时,被禁足在家的秦逵同样被带走
半个时辰后,沈溍、秦逵被押进皇城天牢!
昭狱深处,潮湿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昏暗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铁镣声丁零当啷,听得人头皮发麻。
毛骧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工部工坊的记录、军械库的签字簿。
温诚坐在一旁,手中握着笔。
徐辉祖则站在角落,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们。
“带秦逵!”毛骧沉声道。
秦逵被押进来时,一见到这等场面,眉头紧皱,声音狐疑:
“发生了什么?”
温诚没有隐瞒,淡淡道:
“秦大人,市易司陆大人在应天商行门口遭遇刺杀,凶手所用火器就是工部丢失的那一支燧发枪。”
“什么?”
秦逵满脸荒谬,眉头紧锁:
“这怎么可能?”
毛骧敲了敲桌案:
“说清楚,丢失的那支燧发枪,你藏在哪了?又给了谁?”
秦逵被锦衣卫按在了椅子上,
他见眼前三人脸色严肃不像是在造假,便没有隐瞒,沉声道:
“开年的时候,沈大人找到我,
说要两支燧发枪用来做兵部留存文书,顺便测试射程以及威力,好方便登记造册,也好为后续研发调动钱粮。
我就命人从工坊领了两支。
后来他只还了一支,说另一支在测试时炸膛了”
温诚抬眼,语气冷淡:
“工坊记录上写着,燧发枪的枪管用的是百锻熟铁,
是工坊特制之物,能装更多火药,根本不可能炸,秦大人还是老实交代吧。”
秦逵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工部与兵部向来颇多合作,
一些军械工坊需要依托于兵部、都督府调拨银钱,
沈大人既然不想还,难不成本官还为了一支枪去追着要吗?”
昭狱烛火忽明忽暗,将石壁上的影子拉得扭曲。
秦逵被押下去后,牢门哐当一声关上。
毛骧指尖敲了敲桌案上的工坊记录,声音沙哑:
“带沈溍。”
锦衣卫押着沈溍进来时,他比在府中时多了几分慌乱,
官袍上沾了些尘土,镣铐拖在地上,
但他仍强撑着站直,目光扫过桌案上的文书:
“毛骧,审我可以,
但若拿不出实证,休要污蔑朝廷命官。”
“实证?”
毛骧将工坊记录推到他面前,
“秦大人说,你借走的枪炸膛了,
可从工坊的记录来看,这枪就是为了避免像火铳一样炸膛所造,
用的最好的料,根本炸不了,
你来说说,怎么个炸法?”
沈溍的额头瞬间冒了汗,他伸手想擦,却被镣铐扯得一顿。
他强装镇定,沉声道:
“毛骧,军械测试本就有风险!
那枪是在试装新火药时炸的,
因为是机密,所以碎片都埋在兵部后院的树下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挖!”
“兵部后院?”
徐辉祖眉头一皱,摆了摆手,亲卫顿时蹿了出去,
不到两刻钟,亲卫又重新回返:
“大人,没有,别说枪的碎片,连半点火药残渣都没有!”
沈溍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眼中也露出荒唐,声音里带了些急切:
“本官没撒谎!真的炸了!
当时负责测试的是兵部主事齐德,他全程操持,你们可以去问他!”
毛骧与温诚对视一眼,
沈溍此刻的慌乱不似作假,倒像是真的炸了。
温诚放下笔,指尖捻着念珠:
“沈大人,齐德在哪?若他能作证,或许还能还你清白。”
“应该在兵部值房!昨日陛下禁我足后,他还来府中探望。”
毛骧挥了挥手,两名锦衣卫立刻领命出去。
徐辉祖盯着沈溍,语气冷得像冰:
“若齐德说的与你不一样,你知道后果。”
沈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只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头发,
他实在想不通,好好的枪怎么会扯出刺杀,
更想不通这事怎么又与自己扯上了关系。
一刻钟,锦衣卫押着齐德进来。
齐德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从六品主事的青袍,脸白得像纸,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我没有贪腐!”
毛骧没有与他废话,毛骧拿起桌上的记录,扔在他面前,
“沈大人说,年初燧发枪是你负责测试的,还说枪炸了,说说,怎么炸的?”
齐德一愣,马上想到了传的沸沸扬扬的刺杀之事,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没有隐藏,颤声道:
“是是炸了!
那日在兵部后院,装了新火药后,
枪膛突然裂了,碎片溅了一地,下官还让人埋在柳树下了.”
“埋在柳树下?”
徐辉祖冷笑一声,
“树下没有,你再敢撒谎,就别怪锦衣卫的刑具不认人!”
这话一出,齐德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袍。
“怎么会没有?我亲自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