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莫厘寻人(1/2)
瀛洲岛上白雾弥漫,若隐若现可见一条长梯,细看竟是悬於千里之高的山壁,山头被层层浓雾吞没,这条长梯就如同悬浮高空,直上云霄。
分明是初春时节,万象更新之时,天空却飘下绵绵细雪。
青云台上,白衣男人双手负後,面具下一双眼中难掩笑意,心情大好正哼着曲儿。
约莫半炷香,一道清瘦身影拨开浓厚白雾,缓步走上青云梯,直径走到男人身旁。
「师父。」
声调介於男人与少年两者间,略带沙哑,而不失独有的清脆感。
少年收剑入鞘,挑眉看向男人,未待他开口,男人先一步说道:「不错,连青云使者的考验都通过了,不愧是我易归岑的得意门生。」
少年耸肩,沉静伫立其旁,和他一同晀望远方,可入眼不过一片雾蒙蒙,殊不知男人究竟在凝视何方,眼底满是笑意。
「您在看什麽?」
易归岑随口回道,「江湖。」
少年再次挑眉,「江湖是什麽?」
「江湖啊!」易归岑屈指点了几下腰际剑鞘,似在思考,片刻颇有深意回道,「可以是一把剑,一壶酒,一腔热血,快意恩仇;也可以是一双人,两心系,三生白首,岁月安稳。」
彷佛想到趣事,他又笑道,「就像河流,当所有不同的支流向下汇集时,便会形成一座大湖,而那就是江湖。」
少年不答,易归岑伸手抚过他的脑袋,「再简单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少年略有不解,往昔看过的话本无一不是侠士仗剑东游,刀光剑影,红颜相伴,这般打杀对年幼的他而言,才是江湖本貌。
而易归岑所说的,着实与话本的不同。
「江湖究竟在哪?」
见状,易归岑也不恼,反而仰天长笑,倏忽间左手扣上剑柄,cH0U出长剑,刺向上空,剑气直b云霄,竟有铮鸣回荡四周,少年随之抬头。
此时眼中唯有那一闪即逝的银sE锋芒。
再不见凛冽寒风卷起千山暮雪,再不见往返群雁飞掠千里h云,耳边尽是男人放肆大笑,他的话音随风而散,却烙刻在少年心头,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在你的手中。」
十年後,襄yAn城中,梧桐巷子口。
挨家挨户,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夜晚时分,路边早已摆满摊子,稚童相互追逐嬉闹穿梭於人群之中,文人墨客久立茶馆挥笔洒墨,高谈清论。
也有江湖侠士结伴同行相聚而坐,把酒言欢,欢声笑语四面而来,向下俯观此襄yAn盛景,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好不热闹。
今听雨楼内,人影错杂,更是一个热闹。
年过半百的老人高坐台上,饱经风霜的满是皱纹,两颊凹陷,一双眼睛混沌却带着一丝JiNg光,他闭目沉思,一手捋须,突然掌中醒木拍案,吆喝一声,四周刹那无声。
又过几息,见老者仍是一手m0须,一言不发,座下就有人坐不住,「说书的,平时见您神神叨叨,怎今儿连话都不说一句了?」
「是啊!大伙聚在这就是找你听书,怎麽今天就哑了?」
闻言,老者呵呵一笑,「各位客官平日听多了金戈铁马、豪情磊落,或侠骨柔情、儿nV情长,小老头是怕腻了,明儿就没人捧场了!今儿小老头儿就讲讲不一样的吧!」
「好!」话一出,众人纷纷叫好,又是一声惊堂。
「所谓江湖,不外乎杀人偿命,有借有还,狭路相逢,你来我往,来者匆匆,去者茫茫,一剑平定天下事。」
老者摇扇继续说,「要说这江湖威名显赫,不外乎是六势弟子,曾有天静一剑破万敌,凌云六君战九罪,浩然夜煞闯佛门,醉千相逢揽倾城,九华千尘赴万仞,六道庄周梦;如今最有名的可说是半月前,浴火修罗独闯凌云独仰天地,只为庆贺墨少掌门生辰。」
语罢,如炸锅般,瞬间楼内议论纷纷,人声鼎沸,其中就有人说道,「这浩然和凌云可是百年仇敌,狭路相逢,必是刀光剑影,互不相让,这魔道妖人必定不安好心!」
「说书的,您别吊着咱们胃口了!快说说後来呢!」
「莫急,莫急,老头儿这不是要说了吗!」老者又是摇扇,「少残熙一踏入胜寒殿,众宾客那是拔刀亮剑,也是七嘴八舌吆喝,整个殿吵得沸沸扬扬,而听着众人言论不断,少残熙显然不放在眼里,於众目睽睽之下,笑着打开背後布袋,拎起一物高举,周遭顿时倒cH0U一口气,哑然无声,并不是礼物多贵重,而是他手上拿着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如今世道渐弱,群雄四起,各方豪杰逐鹿中原,既有英雄当世,必有贼寇祸世,百姓不得自保,而遭迫害,苦不堪言,纷纷求上凌云圣者帮忙,於是家师特令敝人去取了简三才的项上人头过来,以解贵派长年之忧。魔头如是说着,便离开了,留下一群宾客错愕不已。」
「什麽!那恶名昭彰的万鬼寨魔头简三才竟然Si了!」
「其人Y险狡诈、诡谲多变,如狡兔般每次都能Si里逃生、逢凶化吉,怎麽就Si了?」
「这浩然殿到底在想什麽?还特地去万鬼寨取人家头头的命,以两派多年恩怨,定不是送礼如此简单!」
似有若无间,老者转动混浊的眼珠子,扫过二楼廊时停顿了下,又立刻收回目光,速度之快,彷若不经意,「莫想太多,六势心思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猜透?各人自有评说,不如一笑而过。」
「yu听下回故事,且待明日分说。」
一道白sE身影站在二楼,脸带一副银白面具,身上气质清冷,与整座热闹喧哗的酒楼显得格格不入,可却如与世隔绝般,人群自然地走过身侧,没人注意到他何时出现,也没人知道他何时离去。
一袭白衣悄然掠过屋檐,脚下运力,轻盈穿梭在无数楼房之间。
张手一挥,还顺势摘下个灯彩提在腰间,暖h流光绕过男子脸上的面具,两袖随风摇曳,只见他再次一个掠起,踏过数条悬挂灯笼的线,也不见灯笼摇动一下,他人已经站在襄yAn城最高楼,今听雨轩的楼顶上,手中把玩方才的灯彩。
男人一手掀开面具,露出底下深邃面容,高挺鼻梁,一双浓墨长眉入鬓,狭长眼尾上翘似柳叶,薄唇微g,本该清冷淡漠,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笑却犹如寒潭化泉,引着春水流淌大地。
乍看之下,好一翩翩公子,风流倜傥。
他提起灯彩,观察片刻,便动手将灯纸撕开,取出里头的烛台。
果不其然藏着一颗洁白莹透,如同凝脂的白玉。
「是晚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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