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当拔剑处（2/2）

“六桓峰的一些弟子，做事也跋扈非常，其中以那位峰主的三公子郑传文最为甚之，早年更是在青雀峰调戏一位刚刚入门的内门弟子，这事放在寻常时候，脾气好一点的峰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脾气差一点的，呵斥两句，也不敢怎么去得罪六桓峰的少公子。”

孙离闻言也在这时咧嘴一笑。

“当饮酒处，便饮酒。”

褚青霄倒也从旁人口中听过此事，他不愿让老人徒增伤悲，赶忙转移了话题问道：“除了这些呢？那位陆镇守，还有什么传闻？”

“反倒是小友这样，有正气，也有智慧，愿意向旁人伸出手的人，才是天下修士该有的样子！！”

“虽然人都会等来那一天，但在那一天到来前，我们理应与彼此努力的活着，做有意义的事，珍惜每一天。”

褚青霄闻言，也从短暂的诧异中反应了过来。

老人顿时眉开眼笑，大声言道：“说得好，当拔剑处，便拔剑！”

“大虞天下辽阔无比，美景多不胜收，一辈子六七十载春秋，走不完，看不尽。”

“这辈子，我带着我的老伙计，走过了许多地方。”

“我们一起见过宁州的长河落日，感受过龙疆城的大漠黄沙，也在上虞城外，乘舟游湖过。”

“不过赵峰主的天赋着实太过惊人，哪怕她几年才二十八岁，但起实力已经超过了老一辈的大多数人，故而在大多数时候，人们都很难将她算到年轻一辈中，在大多数时候，六桓峰的郑铃音，是公认的年轻一辈的魁首，加上六桓峰的峰主，郑景同极善经营，六桓峰这些年，在天悬山九峰之中，隐隐有做大的趋势。”

“所以，我就想，既然我这身老骨头，还能走得动，老伙计也还在我身边。那我也该出去走走，也不太远，就去一旁的曲州，去看看曲州的九曲大江，若是还有气力，那就再往南走，去看看南疆外的不老林，那里有很多南疆外族建立的藩国，听说有很多奇闻妙事。”

“可那位陆镇守可不是寻常人，当场便砍断了郑传文的右臂，若不是当时的老峰主赶到，说不定，郑传文连命都得丢在青雀峰。”

“若遇豺狼。”

褚青霄眨了眨眼睛，言道：“是让我少饮酒。”

孙离饮下一口酒，言道：“陆镇守来天悬山时，是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都已经从神河峰上隐退了下来，对于山门中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大都也只是听以前的故友提及了些许。”

“你说，彼此在意的人与事，就应该在一起。”

“我？？”褚青霄有些发懵，旋即苦笑道：“前辈谬赞了，我这修为比起陆镇守可差了太多了。”

但说着，孙离的脸色又是一黯，嘀咕道：“只可惜十二年前那场大战……”

“可惜，她福薄，走得早，那我就试着替她去看看。”

“就以这杯酒祝，前辈此行顺利。”

孙离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褚青霄手中的酒杯：“你不是说过，家中长辈不让你饮酒吗？”

“但人生苦短，若遇前辈这般风骨之人，自是……”

孙离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燎原剑的剑身，燎原剑似乎有所感应，在那是轻颤剑身，发出阵阵清澈的剑鸣。

“见得九曲江，看得不老林，好好享受这南疆风光。”

孙离闻言，微微一愣，这才道：“其他的倒是没怎么挺不过。”

褚青霄很少收到这样高的评价，他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老人的称赞。

“当饮酒处，便饮酒。”

“既然前辈心意已决，那晚辈也不多言什么。”

“我本想着，年纪大了，剑也该送回剑陵，自己也该在这天悬城里，好好颐养天年。”

孙离这样说着脸色颇为兴奋，语气中丝毫不遮掩对于陆三刀的欣赏。

“不过刚开始，她初来乍到，便身居要职，自然会招人记恨，加上她做事颇有些随性，故而在天悬山中，有了不少意图对付她的人。”

“但那日小友点醒了我……”

“修为再高，一心只有私欲，只想着满足自己，那样的人，修为越高，就越是祸患。”

说罢，手中酒杯朝前一递，与褚青霄杯盏一碰，旋即抬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褚青霄亦学着他的样子，饮下杯中酒。

然后……

酒肆中便传来了阵阵少年剧烈的咳嗽声，还有老者那带着善意的放肆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