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人间苦难（2/2）

“老人家的日子过得不甚如意，家里的儿孙呢？”李钦载问道。

说着接过滕王手里的碗和竹箸，也不嫌弃他刚用过，老人端碗就吃，大口大口吃得很香甜，仿佛它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难道说味道真的不错？

于是二人也小心翼翼地浅尝了一口，接着二人两眼赫然睁大，脸色迅速浮起一片绿色，同时张嘴吐了出来，不仅如此，滕王还弯着腰干呕，表情已不止是难受，简直是惊恐。

李钦载看着几位老人，强笑道：“您几位也都是地主家的佃户？”

旁边几位老人笑了，笑得苦涩且悲戚。

老人们又点头。

说完又埋头大吃了一口。

李钦载从怀里掏了一把铜钱，塞进老人的手里。

李钦载浅尝一口后，用竹箸又刨了一口黑糊团，在嘴里细细咀嚼咂摸，仍然面不改色。

老人继续推拒，李钦载不由分说将钱塞到老人怀里，态度很坚决。

老人这才不得不收下，面带愧色不停道谢。

李钦载试探着问道：“您老身子还算硬朗，家里不种地吗？”

吃完后还非常珍惜地舔着碗里的残渣，直到将碗舔得光亮可鉴。

李钦载又问道：“为何不另开荒地呢？”

老人一惊，急忙推拒：“贵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一点粗鄙之食罢了，怎当得贵人如此厚赠。”

见二人这般模样，老人却很平静地道：“家徒四壁，地无所出，让贵人受苦了，若实在吃不下去，贵人不妨将碗还给老汉，莫浪费了粮食。”

老人叹道：“两个儿子征调入了府兵，五年前战死了，孙儿前年饿死了，如今家中只剩了我一人。”

李钦载叹了口气，如此纯朴善良的百姓，怎会活得如此穷苦。

老人们点头：“不仅是我们，全村都是佃户，庄子里的青壮活不下去，有的饿死了，有的跑出去了，我们这些老弱跑不了，留在庄子里给地主种地，年复一年等死。”

“只能这样了，还能如何？人活一世，不就为了一口饱饭吗？只是我等时运不济，这辈子没吃饱过，不如今生多积功德，或许来世能投个殷实人家。”

旁边几位老人望着滕王和李素节的眼神有些不满，似乎在谴责二人浪费粮食的行径，看他们的表情，显然老人刚才所吃的不仅是一顿饭的口粮，或许明日便要饿着肚子节省。

滕王和李素节瞠目结舌，然而见李钦载好像吃的很香的样子，二人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老人点头，又摇头：“种地，但不是种的自家的地，给地主当佃户呢。”

“是的，这也叫粮食。”老人淡定地道。

李钦载与几位老人一句一句地聊着，旁边的滕王和李素节二人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果然，李钦载今日离营，随处找个庄子的举动，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他有自己的用意。

江南富庶粮仓之地，土地兼并的情况已然如此严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