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6章 余帘的试探,移山的宁缺(2/2)
二楼隐秘处的赵无昊微微挑眉,抬头看向了宁缺的方向,眼前的书架都遮挡不住视线,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脸色苍白的宁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离了权势家世,他是一位洞玄境界的修行者,一百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直到的他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书舍瞬间沸腾了,无数学生的咒骂声响起,火爆的气氛险些将屋顶掀翻。
《李知堂说佛》、《念力与手印的印证关系》、《修行五境简述》、《追忆西陵流年》、《洞玄经》、《南华集》、《南晋剑术流派综述》、《万法鉴赏大辞典》……
“他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如此说我,难道不怕我报复吗?”
宁缺没有修行潜质,但他有足够的厮杀经验,面对着旧书楼内那些神秘的书册,他决定以迎战的态度,以坚狠的精神,一点一点劈掉那座拦在身前的大山,愚公移山。
魔宗因为将人体视为一方小天地,被昊天道门视为歪魔邪道,受到天下的排斥,魔宗功法善于炼体,吞噬天地间的元气纳入自身小天地,和道门,佛门的修行道路不同,自成一道。
魔宗至高功法二十三年蝉需要不断蜕变,脱掉肉身壳蜕,将肉身臻至不漏不坏,完美无瑕的境界,自成一天地,独立而又玄妙。
不朽是魔宗最高的境界,自成一世界。言出法随是佛门的境界,对应的是涅槃之境,两者只是称呼不同,同为一个境界,是仅次于无矩境界的无上妙境,当今天下,也只有寥寥几人成就了这个境界,绝对不超出五指之数,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仅次于夫子的存在。
“好大的口气,大言不惭,你未免过于狂傲了!”
“他嘴巴太毒了,我真想将他的嘴巴缝上,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知守观观主也不一定可以胜过你!”
余帘秀眉皱得更紧了,星眸闪动,星辉闪耀,璀璨而又梦幻,整个人都被窗外明亮而又温暖的笼罩,周身的蝉鸣更加急切响亮,引得旧书楼不少人纷纷侧耳,露出疑惑的神色,如今不过春季,哪里来的蝉鸣?
好在蝉鸣一闪即逝,众人以为出现了幻听,也就不放在心上。
余帘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赵无昊居然嘲讽她不识字,刚要发火,却见无缘无故的消散了,不由一愣,星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色,樱唇轻启,吐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还要看书,还请三先生安静一些,这里毕竟是旧书楼!”
旧书楼的玄妙书册,无法记忆,只能体会,人力终究有时穷,若没有修行潜质,却要强行看书,会导致某些很不妙的结果发生,比如昏厥。
宁缺在书架前行走,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书脊上,震惊炽热早已化作了惘然无措,袖中的双手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他不用抽出这些书籍去看,只看这些书名便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老师说,他是不世出的天才,修为高深莫测,最近更是击退了悬空寺的讲经首座,是天下数得着的绝顶高手!”
宁缺此时全部心神都放在手中这本薄薄的书册上,当他调息完毕,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力已经恢复正常,毫不犹豫地重新掀开薄册封面,继续向下看去。
翌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书籍。
宁缺脚步不停,踏上了楼梯,向着二楼而去,宁缺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不真实的梦,他怔怔站在书架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逐渐消化掉心头的震惊。
赵无昊并未打扰这位三先生,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席地而坐,不拘礼节,沉浸在了书海之中,细细体悟作者的智慧灵感,一点点的推动着自己在修炼之路上前进。
“观主绝对不能胜过我!”
余帘作为魔宗宗主,性格绝对不像她秀丽静美的外貌那般无害,杀伐果断,果敢勇毅,不让须眉男儿,有些试探一下这位让她看不透的年轻教习。
《雪山气海初探》的第一句话便是:天地有呼吸,是为息也。
“人之念力发于脑际,汇于雪山气海之间,盈凝为霜为露为水,行诸窍而散诸体外,与身周天地之息相感……”
余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和情绪,迈开脚步,下楼而去。她明白自己如果不离开,不能保证会不会和赵无昊大打出手。
“至于夫子吗,没打过,谁也说不清楚!”
赵无昊最后瞥了一眼,无奈的摇头,语气中满是揶揄,显然他是故意刺激余帘的。
“我知道了,先生!”
宁缺见到义愤填膺的众人,心中暗暗感叹,这位教习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只是一节课的时间,就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恨上了他,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也算是惹人厌的天才!
不同于气愤难平的学生,赵无昊却是心情舒畅,食欲大开,中午甚至多吃了一碗饭,无比快活,果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甚至他人的痛苦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欢快之上的。
宁缺并没有觉得痛,但发现自己的身体随着这种搅动,开始摇晃起来,眼神越来越模糊,胸口处一阵烦闷欲呕,如同晕船到了极处!他闷哼一声,强行合上手中的薄册,极为急促地喘息数声,终于从那种玄妙的晕眩世界里摆脱出来,深深呼吸数口,渐渐恢复了平静。
“夫子的境界虽然高明,但是也还在人间,即使成为了圣贤,也是由人成就的。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我为何不能,我为何不能和他比较!”
赵无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昂首挺胸的走出了书舍。
“怎么报复,他是书院的教习,即使是皇帝陛下都会对他敬重三分,绝对不会允许大家用权势报复书院的教习!”
“人乃万物之灵,故能体悟自然之道,意志为力,是为念力也。”
赵无昊闻言,再次抬头,眉头一挑,眼中带着几分锋芒,笑声道。
“可恶,这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我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宁缺在湿地旁的石径上走着,看看水中阴影里的鱼,听听身旁林子里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心中那根崩紧了十余年的弦,仿佛被泽气滋润,被林荫轻揉,渐渐地松驰柔软,偶尔有同学擦肩而过,便礼貌点头致意,却并不加快脚步。
说到这里,赵无昊目光看向了坐在最后面的宁缺,特意点了一下他的名字,给他单独布置了作业。
宁缺此时手中拿着那本《雪山气海初探》,他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掀开了书页。
“天地有呼吸,是为息也!”
艰难的书山攀爬不得不从第一步开始,因为宁缺只记得昨天昏迷前拿的是这本书,却不记得自己看过些什么,看到了哪里,他已经可以预见今后的读书过程,将是何等样的艰辛重复,每次都将重新从第一句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