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三周时间过得很快,薛均潜晚上回来,陈俭下午还约了去诊所检查。但是薛均潜临时改了航班提前回来,陈俭只好匆忙地做完检查然后去机场接机。去的路上他还在药店买了几份验孕棒。薛均潜回家了,他当然不会有太多机会去诊所检查。
接到薛均潜时已经八点多,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陈俭借口去厕所,摸到口袋里的验孕棒心情很快又落了下去。他害怕在家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才在外面检测的。
这次的结果依旧让陈俭失望。
两人吃饭时说些有的没的,薛均潜跟陈俭抱怨这次对方公司有多烦人,而陈俭只是听着,很少搭话,一副神游天地的样子。回了家陈俭也依旧心事重重,他甚至把压在衣柜最下面的很暴露的全套贴身衣物拿了出来,犹豫今晚要不要在睡衣里套上这个。
还是不了。陈俭羞耻地想。
薛均潜还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忙什么。陈俭跑过去亲薛均潜一口,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他懊丧地想到今天那根验孕棒,长长叹了一口气,像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郁气倾泻而出。今天连诊所的消息都不用看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不知道在里面洗了多久,薛均潜忽然在外面敲门:“陈俭,你洗好了吗?我有事问你。”
陈俭疲惫得只简单地应答一个“知道了”,而薛均潜不知为何长久驻足在浴室门口,映照在门上的影子沉郁十分。
等陈俭洗好了澡出门,薛均潜依旧坐在沙发上,拿着陈俭的手机不知道弄什么。陈俭走过去坐下,薛均潜把手上的手机拿给陈俭看。
“你怀孕了,这怎么回事?”薛均潜皱着眉,很明显的不满,而他质问的语气更让陈俭心跳加速。
他想把事情原委解释得明明白白,张口却嘶哑地说道:“我偷偷怀上的……”
薛均潜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从沙发上起来,拉着陈俭的胳膊往房间里拖,陈俭中途不知所措得直接甩开他,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薛均潜深深吐出一口气,也蹲下去抱住陈俭。
陈俭被吓得哭出来,说不出话,薛均潜开口:“你多久没吃这个药了?”
陈俭没回答。
“你知不知道停药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多大伤害?你一个男性beta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给他一个什么身份?我和你的养子吗,”他哽住一下,“为什么这种事你都不跟我商量?”
薛均潜一连串的质问让陈俭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件完全错误的事,而且自己还将薛均潜置于不妙的境地——他也许根本没想过要孩子,这个孩子的出生甚至给公司舆论带来麻烦。
“我只是想和你要个小孩,我又不是Omega,我怎么就知道你不会……”
“不会!”薛均潜打断陈俭的辩解。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简直愚蠢至极。陈俭既不相信他给出的爱,又妄图用孩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这两件事无一不在他的雷区蹦跶。
薛均潜稍缓语气:“陈俭,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你回来之后有哪一次完完全全信任过我吗?我有时甚至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陈俭从臂弯里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接着扬起手,给了薛均潜一巴掌。
“我就是不信!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不声不响地就把我送去日本,受益的人是你自己。你给我的永远都是空口承诺,我再信你一次,然后等着你把我卖第二次吗?”
陈俭想,他此刻一定狰狞得如同复仇的恶鬼,但是两人已经撕破脸皮了,他维持再好的形象又有什么用?
于是他一刀一刀地蹂躏着他们的感情:“你真的只喜欢我吗?如果这样为什么那天抛下我就去救别人了?我已经在你身上闻到好几次别人的信息素了,你嘴上说着不在意我的性别,但是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吗?你以前那么在意腺体的一个人,会因为我就改变吗?”
薛均潜极其震惊,这些话陈俭从没和他说过,他此刻才知道陈俭积累了多少愤懑。但是他知道这场凌迟还没有结束,因为他有更大的秘密瞒着陈俭。
他不希望陈俭再误会这些事,声音颤抖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那个同事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天是我错了,我处理不当。陈俭,其他的我可以承认,但是我自始至终对你十分忠诚,我也没有因为你是beta就不喜欢你,我真的只喜欢你啊,我不在意你的性别。”
陈俭摇摇头,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薛均潜想上前扶住身形摇晃的陈俭,却被陈俭躲开。薛均潜没办法,只好上前一步把陈俭圈在怀里。陈俭哭得更难过了,开始打哭嗝。
“送你去日本那件事,我对不住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这件事和你怀孕的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陈俭,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
陈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薛均潜拉着他在床上坐下,轻声问:“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孩子?我们没有这个孩子,不也可以过得很好吗?就像现在这样。”
陈俭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我想……想睡觉了。”
薛均潜知道这是没有劝动他,但但今天不敢再勉强,便拿纸巾帮陈俭擦干眼泪,扶着陈俭睡下了。陈俭像娃娃一样被他摆布。
薛均潜准备拿睡衣洗澡,刚走进浴室门口,又觉得陈俭今天的状态太不对劲,一定是自己太忙了,忽略他太多。就在他因为这个发呆的间隙,陈俭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连外套都没披就稍稍跑出了门。
他要去找谁,自己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离薛均潜身边,这实在是太窒息了。他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想起自己没带手机,只好向保安大哥借手机给刘叔打电话。他没细说为什么这么晚跑出来,只是让刘叔快点来接他。
保安大哥看他这个样子,询问是不是被家暴了,而陈俭没回答,呆坐在小椅子上等刘叔。保安看他身上没有伤痕,便觉得可能是小情侣吵架这样的事。
薛均潜很快就发现陈俭不见了,他急匆匆地穿上大衣出门,又发现陈俭并没把外套穿出去,便把陈俭的外套也带上。不巧的是,他太过匆忙将外套口袋里的东西也抖了出来,薛均潜一看,是验孕棒。
他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陈俭究竟瞒着他承受了多少呢?
他来不及细想便向小区的保安室打电话,问刚刚有没有人穿着睡衣跑出去。保安看了一眼陈俭,圆滑地回答“没人跑出去”。这也不算说谎嘛。
陈俭像猫一样警惕地看一眼保安,然后又看向窗外,刘叔还没有来。
他焦急地在保安室外面等,连保安叫他进去也没有理。
然而薛均潜在刘叔到来之前就把陈俭逮住了。陈俭当时只顾着张望小区外,并没发现薛均潜已经跑到自己身边。薛均潜想从后面钳住陈俭,却被陈俭灵敏地挣脱。他很怕被薛均潜抓回去,便什么都顾不上地往前面跑,而保安正紧张地在一旁观望,生怕后面这个男人对陈俭实施暴力。
陈俭跑得慌不择路,一下没看清,被路边的石头拌住,整个人向前摔了好大一跤。腿动不了了,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薛均潜靠近自己。薛均潜走过来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打横抱起陈俭。薛均潜没贴阻隔贴,陈俭闻到极其浓烈的栀子花香,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他毫无反抗之力。等薛均潜把他抱回家,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时,陈俭怨恨地盯着薛均潜,然后拿起薛均潜的一只手狠狠咬了下去,嘴中满是血腥味。这还不够,他又用指甲在上面划好几道痕迹。薛均潜就这样任由他折腾,然后给他简单处理脚上的伤口。陈俭太累了,就这样倚在沙发上,头一偏,昏睡过去。
护士把新来的病人安置好以后,贴心地问陪护的家属,要不要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中途他还给刘叔回了个电话,解释他只是和陈俭小吵了一架。
薛均潜看着陈俭安静的睡颜,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护士又问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般问:“他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病人怀着孕,我们没有给他打镇定剂,估计睡几个小时就会醒了。”
薛均潜移开了眼,然后对护士说:“能就在这里给我处理伤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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