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兰(1/2)
程绪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她见过的秦也臻柔弱清丽,是站在风口里都会被吹的打摆子的纸质小美人。
无害又脆弱。
就算知道她浪荡又满嘴谎言,那也只是听闻而已,没有什么实质。
小姑娘漂亮得跟被雨水打了的秋海棠似的,细嫩的花瓣儿沁在水里,被泡的发皱,鲜妍都被雨水裹走了,露出了透明的纤维。
看着多可怜呀。
她妈今天倒中班,昨天晚上八点多上到今天中午十点就可以回家睡觉了,才睡醒给自己煮了一盆挂面,就发现自己女儿苍白着一张脸回家了。
她的脸色太难看了,本来就算不上多好看的一张脸已经说不上是苍白了,几乎是青白色,从骨子里散出来的青绿,无精打采的,就跟死了妈似的。
程妈原先还想问上班时间你咋回来了,看程绪表情又咽了回去,默默的把挂面往前推了推,笑的干巴:“绪儿啊,你吃了没?”
要是没吃,我给你再煮碗。
结果这孩子坐下就开始吃,整整一盆,她是睡了一天,三顿并作一顿吃了,以程绪的食量根本就吃不了这么多。
可这熊孩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嚼也不嚼就往下咽,吃完了还把面汤喝了,表情比哭还难看:“我辞职了。”
“啊?”她妈傻了,不是前几天还在炫耀自己找了一份超高薪的工作,开心的鞋都没穿上就在屋里蹦,可看她那表情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说:“辞就辞了呗,多大点事儿,哪有小姑娘家家的做保姆的,没工作就在家玩几天,妈妈养你。”
她女儿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有事也不往心里搁,几乎从没见她这么难过。
程妈有心再多问几句,她回避着,视线漂移,把空碗一搂:“我洗碗去。”
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太乱了,程绪不知道怎么说,如果那时候知道会这样,就不会因为一万多的工资狂喜了。
脂粉陷阱,磨的骨肉七零八落。
她想起那时候秦也臻的眼神,都会忍不住打颤。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清透,凉悠悠的,小姑娘眉眼生的好,这么浅的眼珠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愁,可怜又可爱。
好像总裹着泪似的。
秦也臻看着程绪,略带打量,头颅微微偏着,看着什么不值钱落在泥地里的小玩意儿,似乎也在想,这世上真有这么蠢的人。
她说什么她信什么。
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啊啊啊啊啊!!!”程绪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自己的头发扯得乱七八糟:“傻逼死了,傻逼死了。”
这一下,你把刀架她脖子上,她也睡不着了。
程绪把还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拿了过来,给冤种发消息:“出来喝酒,请你吃宵夜。”
没人回。
她啧了一声,又给柯兰打电话。
连着打了三个,才打通。
那人说话迷迷瞪瞪的:“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停了一会儿,应该是去看时间了,很快发出一声哀嚎:“妈的凌晨三点,程绪,我他妈弄死你,你信不信。”
程绪有些迷茫,她的眼睛都熬干了,直楞楞的看着书桌上的石膏娃娃,这么多年过去,原来粉色的派大星褪成了肉色,有些说不上来的恶心。
她就像被哽住了一样,又像是反胃,一遍一遍的涌上来,又一遍一遍的压回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像什么都不该说,程绪只能说:“吃小龙虾呗,我去接你。”
“算了。”程绪又说:“就去你楼下大排档那里吃,那家的辣炒田螺也好吃,我过来,你穿好衣服,等我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来。”
那家的小龙虾和田螺都是出了名的好吃,也是出了名的贵,只要你敢坐下没有两三百都走不了。
这么大方可不像是程绪啊。
柯兰只能说:“行吧,等我洗个脸醒醒神。”
家里的衣服不多,程绪本来就抠搜不怎么爱买衣服,更别提离职这么突然,带到翡翠园的那些衣服都忘了带回来了。
除了换下来的那一身,还有几套便宜绵绸睡衣以外,就剩下关裕宁给她买的那身了。
很普通又很贵的运动套装。
她都说不出自己是带着什么情绪穿上这套衣服的。
轻手轻脚关了门,下楼直接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不知道是不是该她倒霉。
碰到的几辆车不是掉链了,就是车况不好,上去了哪哪儿都感觉不对。
骑的别扭死了,方向都很难把握。
车把就跟犟驴似的,你要握着它往这边走,它就挣扎着往另一边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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