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晶（2/2）

玄关的灯是亮的，张敏兰却坐在黑暗中不错眼地看着他进来。

何嘉嘉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能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扒在他身上。

“回来了？”

“嗯，学校里几个同事联谊闹得晚了些，都是女孩子就等她们都被人接走才回来。”

“电话怎么不接？”

“可能太吵了没听见。”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想接呢。”

何嘉嘉站在家门口，身上的不适感在张敏兰无形的压迫中被放大。胸口依旧很闷。

后穴里有液体慢慢流出来，被内裤吸收。刚刚明明擦干净了，应该是射得太深。

靠，他居然没戴套！

玄关的灯很亮，何嘉嘉不由得想起审讯室里让嫌疑人无所遁形的光。

他闭了闭眼，强撑精神回答道：“妈，对不起，下次一定把手机放眼皮子底下，这样听不见也能看见，不会再错过你的电话。”

“你有情绪？”张敏兰想从何嘉嘉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过了一会儿失望地说“不要怪妈妈管得太多，我是怕你太晚回家会有意外，这年头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你是不知道你舅……”

话没说完张敏兰立刻把嘴巴闭上，好像只要晚一秒就会有病毒从她嘴巴里跑出来，让房子里所有人都原地暴毙，投胎都要堕入畜生道。

何嘉嘉当然知道她准备说什么。最好他也有这种病，张敏兰就会自动离他远远的。

“妈，以后不要再安排女孩子到家里来了。”

“庄雅不是很喜欢你吗？我还没问你，怎么她突然又和我说她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了，你跟人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

张敏兰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脸色古怪地问：“什么实话？”

“我有病，精神病。”何嘉嘉回房间把鉴定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确定张敏兰看到了那几个字。

张敏兰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退了，她的嘴唇轻颤，像是找不到声带，喉咙里发出空气挤压的声音。

何嘉嘉看她这种反应就烦透了，又是这样，这回又要怎样顺水推舟来论证这件事她是无辜的。

何嘉嘉成绩下降，是因为他把时间都花在兴趣班的课程上。

何嘉嘉被校外的学生欺负，是因为他放学之后走错路没有避开他们。

何嘉嘉回家就把房门反锁，是因为他在房间做偷偷摸摸的事。

何嘉嘉想考Q大，是因为想躲开她，离她远远的。

……

所以何嘉嘉有抑郁症，是因为何嘉嘉思想偏激，性格压抑，阴暗又消极。

这一切都和张敏兰无关，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母亲，怎么会和她有关系呢。

“妈，我先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何嘉嘉回到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就听到客厅有呜咽的哭声。

渐渐的哭声淡了。

哭累了？

总之不会是想明白了。

“叮”，因为身体酸痛久久不能入睡的何嘉嘉听到手机讯息提示声。

「到家了吗？」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郑伊是以什么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他又不是女孩子，只要在路上不碰到郑伊，他就是绝对安全的。

「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屁事，但是关我鸡巴的事。」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个开关，何嘉嘉被放进一个巨型烤箱全身里里外外被烤了一遍，那种羞耻的感觉让他浑身冒热气儿。

「你放心，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会求阎王爷晚上把我放出来让你日，就看你能不能对着空气射出来！」

郑伊已经把床单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想了想还是给何嘉嘉发一条消息。

他走的时候，有一种张牙舞爪的破碎感。

他很想问问他怎么了，如果他再次提出交易作罢，他甚至可以考虑他的请求。但也只是考虑。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他有心刺激蠢猫。

不过这条回复冒着一股热气儿，让他联想到何嘉嘉身体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