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新】古（2/2）

小城里的人们，都没有多大见识，他们遵循父母的话，遵循祖祖辈辈存下来的信条生活，固执己见，但又从众。但凡有一人说——这位青年是个坏人，他杀了人。

估计就算看不到青年举起刀，人们也会相信他犯了罪。

而他的那场浪漫，就是在那个晚上降临的，他被房东赶出门的那个晚上。

他提着所有的行李——几件衣服，一个装着画画工具的包，还有一些随身用品，在街上晃荡。

小城的晚上，所有铺子都紧闭店门，只能看见一家一户的灯光。这个晚上，陪伴这个青年的，只是月光。守得云开见月明，云雾散去，月光如细沙铺洒大地，让青年的心思流转，难言。

他随便走着，就走到了桥上。水在月光的照射下，连流动都是诗情画意。那边居民区，万盏明灯，却没有一盏是属于青年的。他想，他很疲惫了，他需要睡一觉。

于是他坐在桥上，靠着栏杆，将东西抱在怀里，困意不断袭来，像大海似的将他吞没，很快，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睁开眼，他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青年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见的是金色的沙滩，碧蓝色的天空，一望无垠的大海，穿着各式各样泳装的人们。

他说了一句话，可是他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于是青年想，他可能仅是寄居在这个躯体里的一抹灵魂。

是做梦吧。青年坦然了，于是他警惕又愉悦地享受着这个世界。

青年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白瘦男孩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怕得很，但眼睛里却全是渴望。

“哥哥，你这次怎么回来了？”

青年听见“他自己”这么说道：“妈让我回来，有些事情。……这个小女孩是谁？”

这个梦这么真实吗？他还是一样令人害怕，声音还是一样低沉——青年心中默念着。

“哎呀，你忘了吗，她是我们的妹妹呀。”

“啊……说起来，我当时去英国的时候，妈已经怀孕了呢。”

“好啦，真纯，快和大哥打招呼。”

那个小女孩喏喏地道：“大哥，你好，我叫真纯。”

然后，一个肤白貌美的女性就走了过来。青年打量着她，觉得很面熟，像极了模糊记忆里的母亲。那如出一辙的墨绿色眼睛，真的很像。可是这不只是个梦吗？难道自己现在梦到的，是前世的自己吗？还是说，这是自己的未来呢？

青年不敢想这些。

紧接着，“他”就和这个人争执起来。

青年听到了很多陌生的名词。什么美国，爱芙比哀？那是什么？一个又一个问号在青年心里升起，这时他才深刻的感受到，从那个小城出去是有多么重要的。

三人走了，又有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这个小男孩似乎是特殊的。他有一往直前的勇气，一双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可以在这双眸子里看到天空和海洋。他年纪看起来才六七岁，却说出了一大串自己没听过的东西。

然后“他”笑了，笑得很爽朗。

这种笑，青年感到陌生。在小城，在那个永远白蒙蒙的地方，青年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听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在如此开怀大笑，青年感到迷茫又难过。

紧接着，二人看到一辆车冲进了海里。

青年慌了。

在他安稳的前半生里，他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可是“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怎样去做，怎样才能解决这个叫做“案子”的东西，“他”甚至聪明到，看了一眼就知道凶手是谁。

这个小孩子和“他”一起作案，最后，称呼自己为“华生”。

青年不知道什么叫做华生，什么是福尔摩斯，他只茫然地听着，然后看见小孩子的脸，知道了他叫工藤新一。

一切都如同泡沫般碎掉了。青年想去抓住，可是它们都消散了。

青年想，这真是个美梦。

于是当他在白雾蒙蒙的小城醒来时，回到真正的世界时，他感到心情愉悦。待到雾散，他在崭新的素描本上，一两笔就勾勒出了那个小男孩的样子。

他盼望着今夜，再做一次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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