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2)
她常常想起此事,总是忍不住假设,要是当初她没有劝妈妈不要离婚,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往事不可追。
钟意摇摇头,她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大多无关紧要。
她今日耐心十足,一张一张细细翻过去,当然啦,钟家现在她最大,不会再有人来捉她。
她拉开右边顶层的cH0U屉,里面只有一封泛h的信。
准确来讲,是遗书。
江竹的遗书。
钟意展开信纸,只有短短两句话。
第一、Si后不与钟平合葬。
第二、名下所有财产留给江意。
江意即是钟意,钟平当年应允过妻子,不论男nV,都随江姓。
但是男人嘴里哪有实话,江意十岁那年改姓,姓钟。
同年江竹坠楼身亡。
其实她六岁那年钟平就要给她改姓,那年钟意外公,本港首富刚刚去世。
钟意眼里蓄起泪珠,她总是忍不住眼泪,同人吵架,哪怕自己占理,都要流泪。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纸角,一张纸分成两张。
“夫妻一场,劝你好生抚养nV儿,与李铭断联。”
李铭,哪位?
脑海里浮现一张张或喜或嗔的人脸,都与李铭对不上号。
钟意想得出神,未注意到有黑影站在桌前。
Y风吹冷月光,黑影幽幽开口:“喂。”
钟意吓得一哆嗦,随便捞过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
那人好身手,一把接住。
“火气好旺啊。”是薛拾。
她将遗书收好,听见薛拾开口:“文哥打电话来,问你今晚回不回去?”
消息真灵通。
似曾相识的屈辱和无力似涨cHa0浪一GU一GU涌上心头,人生前二十年被钟平掌控,难道后半段要将脖上的锁链递给许秉文?
“收声。”她刚刚哭过,讲话带浓浓鼻音。
钟意微垂着头,指着薛拾背后酒柜,让他拿酒。
薛拾果真收声,一言不发倒酒递给她,两人在沉默中推杯换盏,默契十足。
酒瓶空得很快,照两人这种喝法,喝空酒柜也不在话下。
“我想炸掉这里,”钟意有些醉,她撑着头指着被窗帘隔绝在外的花园:“妈妈Si在花园。”
她指着薛拾脚下:“爸爸Si在这里。”
薛拾捏着酒杯默默往旁边挪,不敢开口。
她朝薛拾走过去,步伐飘晃:“当时许秉文问我回这里住怕不怕,我说不怕。其实我讲大话,我好怕。”
她觉得有些丢脸,探身揪住薛拾衣领,认真盯他,“如果是你,你怕不怕?”
不过此刻红霞爬上钟意脸颊,冲淡那认真表情。
薛拾拍拍她的头,哄她:“当然会怕。”
钟小姐被顺毛,十分满意:“对啊!是人都会怕。”
她又喝下一大口,话锋一转,“我靓不靓?”
“?”薛拾跟不上她的节奏,一口酒含在嘴里,吞不下,吐不出。
月亮从黑云中撕开一条缝,她直视薛拾,似醉非醉,眼里含着星河。
薛拾笃定她发酒疯,哭笑不得地伸手扶她回去休息。
钟意乖乖任他架起肩膀,“你和那些鬼佬也没差嘛?嘴上装gentleman,手还是把人往床上带。”
薛拾心中默念:不和醉鬼计较。但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驳:“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钟意右手和架在他肩上的左手相接,垫脚凑近他左脸颊,痴痴笑,呼x1的热气混着酒气,“嗯——”她拖长音答,“那多谢你!”
温热落在左颊,这次不是一瞬,很长,长到薛拾也不知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