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暴之眼与「誉王」的诞生（1/2）

《琅琊榜》的拍摄已过半程，剧组氛围如同绷紧的弓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复杂深沉的角色，让每个演员都或多或少带著一种沉浸式的疲惫与兴奋。

林默感觉自己正处在风暴的中心。誉王的权谋、野心、恐惧、以及最终步步滑向深渊的绝望，如同沉重的戏服，一层层裹挟著他。他睡眠时间越来越短，梦里都是剧本的片段和人物命运的走向。有时在餐厅吃饭，他会不自觉地用誉王审视谋士的眼神扫过周围的工作人员，惊得对方不敢出声。

杨思维来探班时，被他的状態嚇了一跳。“默默，你……”她欲言又止，眼前的林默瘦了些，眼神深处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锐利，那不再是属於他本人的清澈，更像是誉王灵魂的烙印。

“我没事，思维姐。”林默笑了笑，那笑容里也带了几分誉王的疏离感，“只是有点入戏。”

杨思维担忧道：“你得学会抽离，不然身体和精神都吃不消。”

“我知道。等拍完最后那几场重头戏，就好了。”林默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正在经歷演员职业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次淬链，痛苦，却也甘之如飴。

真正的考验来临了。接下来要拍摄的，是誉王人生中最具衝击力的几场戏：阴谋败露，被梁帝废黜贬为双珠亲王，以及最后起兵造反，功败垂成，在狱中与梅长苏的最后对峙。

废黜那场戏在庄严肃穆的大殿拍摄。焦晃老师饰演的梁帝，从最初的震怒、到失望、再到帝王心术下的冰冷决绝，每一个情绪的转换都力透纸背。林默饰演的誉王，从不甘的辩解、到绝望的乞求、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情绪层层撕裂，极具感染力。

当梁帝最终吐出“废黜誉王，贬为双珠亲王”时，林默有一个长达十秒的特写镜头。没有台词，镜头只捕捉他的脸。那脸上，野心、荣耀、恐惧、绝望……所有的一切如同潮水般退去，最后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茫然，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碎裂。

“卡！”孔笙盯著监视器，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只吐出一个字：“过。”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被那无声的表演震撼了。

接下来是造反失败的戏码，在巨大的绿幕棚和搭建的宫城实景中交替拍摄。战火纷飞，兵败如山倒。林默穿著染血的盔甲，头髮散乱，昔日亲王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疯狂与不甘。

最后，是狱中与梅长苏的对峙。

阴暗潮湿的牢房，只有一束微光从天窗投下。誉王衣衫襤褸，戴著镣銬，坐在草蓆上。胡歌饰演的梅长苏，裹著厚厚的裘衣，面色苍白地坐在他对面。

这是两个对手最后一次面对面。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后的死寂。

“为什么？”誉王的声音嘶哑，乾涩，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你为何要助靖王？他给了你什么？本王……本王亦可给你！”

梅长苏静静地看著他，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和疲惫：“殿下，你从未明白。我所求，非为私利，只为……昭雪旧案，还世间一个公道。”

誉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绝望：“公道？这世上何来公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王只是输了……只是输了而已！”

林默將誉王那份偏执的骄傲、最终承认失败的不甘、以及信念彻底崩塌后的虚无，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最后，他抬起头，看著梅长苏，问出那句：“苏哲，或者说……梅长苏，若有来世，你我会是朋友吗？”

那一刻，他眼中竟闪过一丝属於最初那个渴望认同的皇子的脆弱。

胡歌的回应平静而肯定：“不会。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