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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年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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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凛冽的寒风就裹挟著哨音,刀子似的刮过屯子。小荔爸口中呵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上凝成了霜。他早早把小推车拾掇得利利索索,车板上,厚厚一层干黄的稻草铺得又软又实。推车赶到屯子西头的集体猪圈,那里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

几个壮实的汉子正吆喝著在圈里围堵,那些平日只靠草料果腹、顶多一百五六十斤的“任务猪”,此刻被惊得嗷嗷乱窜,在冰冷的泥泞里左衝右突。汉子们眼疾手快,瞅准空子扑上去,揪耳、摁身、捆蹄,一气呵成,再齐声喊著號子,“嘿哟”一声,將挣扎的猪重重摜到各家的推车上。

今儿是屯里交“任务猪”的大日子,家家都得派个壮劳力来搭手。两人一组,要將这活物一路推到公社收购站去。小荔爸和二伯搭了伙。看著自家车上厚实的稻草,他心里稍定。再瞧瞧旁边几辆光板车,那猪四蹄朝天绑著,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在清晨刺骨的寒气里瑟瑟发抖,发出悽惶绝望的低呜。“这冰天雪地的,一路顛簸过去,骨头怕都要硌散架,可別冻僵在半路……”他心头一紧。也有人咬著牙,把自家辛苦餵得更肥壮的猪也一併推了去,指望著多换几个活钱,填补那捉襟见肘的年景。

送猪的队伍吱吱呀呀,载著沉重的负担和期冀,碾过冻得铁硬的村路,渐渐消失在晨霜瀰漫的远方。他们前脚刚走,屯子里积蓄了一年的热闹,便轰然炸开了锅!杀猪匠和帮手们早已磨亮了尖刀,备齐了家什。剩下的几头猪被拖拽出来,悽厉欲绝的尖嚎声,瞬间撕裂了屯子上空残留的寧静,传得老远老远。

村里的妇女们端著硕大的瓦盆、搪瓷盆,早已密密匝匝围在杀猪凳旁,眼睛紧盯著,只等接那冒著腾腾热气的、深红粘稠的猪血——这可是灌血肠的上等料

另一边,临时垒砌的几口大灶上,巨大的锅里水早已翻滚沸腾,白汽冲天,水咕嘟作响,那是预备烫猪褪毛的。手脚麻利的媳妇儿,把积了一冬的酸菜抱出来,在案板上飞快地切著细丝,酸冽清爽的气息一下子瀰漫开来,冲淡了些许腥臊。烧水的烟气、烫毛的腥臊、酸菜的酸香、鼎沸的人声、猪临死的嘶鸣、孩童们兴奋的尖叫追逐……种种气味与声响,在这寒冬的清晨猛烈地衝撞、交织,又被腾腾的热气裹挟著,模糊了一张张冻红却洋溢著兴奋的脸庞。这热火朝天的喧囂劲儿,竟比过年还要浓烈上几分!

整整一个上午,屯子都沉浸在这份带著血腥气的忙碌与喧腾里。几头猪终於收拾妥当,白生生的胴体高高掛在了木架子上。杀猪匠的刀精准地游走,按部位分割开来。紧接著,便是最牵动人心的重头戏——分肉!按各家一年挣的工分多寡,分配这难得的荤腥。生產队长拿出个旧瓷碗,里面是早就搓好的小纸团。家家户户的代表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盯著那碗,紧张又焦灼地伸出手去,抓取那决定肉好肉孬的“命运签”。

小荔代表家里去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闭著眼摸索出一个纸团,哆哆嗦嗦展开——“十”!小姑娘差点高兴得蹦起来,排得这么靠前,准能分到顶好的肉!旁边的二伯娘就没这好运了,她展开纸团,“八十三”三个字像针一样扎眼,脸唰地垮下来,气得直跺脚,嘴里不住地小声咒骂自家手气太背。至於像大伯那样为村里操劳的干部们,自然早已心照不宣,將最好、最肥厚的几块上等肉,悄悄剔下来放在了一边。

轮到小荔家选了。小荔妈一个箭步挤到前面,眼疾手快,指著掛著的半扇猪肉,声音又脆又亮:“这块这块!就这块五三层的!”那部分的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雪白的肥膘足有两指厚!在肚子里缺油水的年月,这可是顶顶金贵的宝贝。厚实的肥膘能熬出喷香透亮的荤油,炒菜、拌饭,全指著它,那是一家子人一年油水的指望。下面的瘦肉也厚实,足够解馋打牙祭。

小荔却眼巴巴地望著架子边角掛著的排骨和大棒骨,小声央求:“妈,咱要一扇排骨唄?我爱啃排骨。”小荔妈“啪”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傻丫头!那东西光有骨头没油水,谁稀罕?等最后分完了,要有剩的、没人要的骨头棒子,妈给你买点!”小荔一听,眼睛亮了,心里头暗暗巴望著排骨都没人要才好。

她裹紧身上臃肿的大袄,顶著刀子般的寒风,硬是缩在分肉场子边上一个背风的草垛旁守著,打定主意守到最后,就为了那点子可能“没人要”的排骨。小脸冻得通红髮木,双脚不停地跺著取暖,耳朵却竖著听村民们嘮嗑。对她来说,骨头缝里那点肉香和燉得烂糊的骨髓,是再厚的肥膘也比不了的念想,是寒冬里最温暖的期待。

与此同时,那些推车送猪的汉子们,正经歷著另一番刺骨的艰辛。去公社的路不算近,推著载了百十斤活猪、吱呀作响的独轮车,在积雪覆盖、坑洼不平的冻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少说也得耗上將近一个时辰。寒风卷著雪沫子,无情地抽打在脸上、钻进脖领里。手很快冻得没了知觉,只是麻木地握著冰冷刺骨的车把。车上的猪被捆得结实,在顛簸中不时发出惊恐或痛苦的哼唧。垫了稻草的还好些,那些直接躺在硬木板上的猪,身体被硌得生疼,加上严寒侵袭,叫声越来越微弱,推车的人心也揪紧了,生怕还没到公社,猪就冻僵了,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烦。沉重的木轮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辙印,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帽檐上凝成白霜,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这冰天雪地里的推猪苦旅,是屯子每年绕不开的、必须咬牙完成的任务。

日头渐渐西斜,肉总算分得差不多了,交任务猪的汉子们也都回来了。空地上,几口行军锅大小的铁锅早已架好,底下松木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火舌欢快地舔著锅底。大块大块分好的猪肉、特意留出的猪头下水、粗壮的大棒骨,还有灌得鼓鼓囊囊的血肠,连同小山似的酸菜丝、泡发得透亮的粉条子,一股脑儿倾泻进翻滚著油、咕嘟冒泡的热汤里!“滋啦”一声,浓郁的肉香、酸菜醇厚的发酵气息、粉条滑糯的谷香,瞬间霸道地升腾、瀰漫开来,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翻江倒海!掌勺的大师傅挥舞著铁锹般的大铲,粗声吆喝著添柴加火。男人们围坐在火堆旁,抽著旱菸,大声说笑著,一年的辛劳仿佛都化在了这暖烘烘的空气里;女人们手脚麻利地切菜打下手;孩子们像撒欢的小狗,在香气繚绕的锅台边窜来窜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锅里翻腾的肉块,不时被大人笑著呵斥一声。这顿一年一度、油水十足的集体大锅饭——猪肉燉酸菜粉条,是辛苦耕耘后最实在、最滚烫的犒赏,是寒冷冬日里最暖人心窝的人间烟火。整个屯子,都沉浸在这饱含著油脂香气与心满意足的、喧腾的欢愉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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