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魔行自彰(1/2)
“一个阶下囚,竟如此囂张。”
黄飞虫眉毛微微扬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佩剑的冰凉剑柄。
这白莲教的囚徒身陷囹圄,还能如此桀驁,仿佛正道一盘散沙、魔道眾志成城……
鹰使者这才注意到黄飞虫,顿时心里一个激灵。
而后瞳孔一缩,脊背弯了下来,气焰小了下来。
声音磕巴得如同凹凸不平的路面,努力解释道。
“我白莲圣教,教中兄弟同气连枝,我身为教中的使者,执掌一方,更非寻常教眾可比。”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端坐的黄飞虫,知道他想要活命,说服后者无疑是关键。
“你若放了我,我立誓永不冒犯平安城,並引荐你入圣教,保你一个使者之位。”
鹰使者的话语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呵,作白莲教爪牙,与魔道为伍、蝇营狗苟,借魔道之力去欺压百姓,这与禽兽何异?”
黄飞虫微微皱眉,声音斩钉截铁道。
平安王妃的目光像羽毛轻轻拂过水麵,从黄飞虫身上收回。
她再度看向阶下囚鹰使者,仿佛凝结了冰霜。
“尔等白莲魔教鬼祟潜入平安城,掳走王爷,究竟意欲何为?王爷现在何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金石摩擦的锐利,清晰地刺入鹰使者的耳膜。
鹰使者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类似夜梟的笑声。
直勾勾地盯著王妃姣好却紧绷的面容。
“平安王不识抬举,还在被我们严刑拷打呢。”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享受著话语带来的寒意。
“若我今日回不去,教眾必將平安王挫骨扬灰。”
他捕捉到王妃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怒,嘴角咧开一个阴惻惻的弧度。
“王妃若为王爷著想,速速放我归去。”
“若有半分迟疑,只怕平安王难逃一死……难道王妃並不在意,想独吞王府的泼天富贵?”
他拖长了尾音,目光如毒蛇般缠绕。
“母亲!”
黄飞白站起身,看看鹰使者,又看看母亲王妃。
声音有些急切道。
“我们还是放了他吧!只要他保证放了父亲!”
鹰使者见此,眼中瞬间燃起求生的亮光。
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语速快了几分。
“你们放一万个心!”
“只要放了我,我立刻安排教眾放了平安王,定將他毫髮无损送回府上!”
“炎黄郡这么大,白莲魔教与平安王府往后大可以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何必非要……两败俱伤?”
鹰使者话语说得格外恳切,目光牢牢锁住王妃。
黄飞白被这番保证说得心头髮热。
转向王妃,语气带著恳求。
“母亲,父亲的性命事大!能救,就一定要救!”
黄飞虫冷眼旁观,心底疑惑像墨滴入水般化开。
这个黄飞白怎么就如此轻易信了这魔教的鬼话?
白莲魔教绑了平安王,所图非小。
如今擒了这白莲教先天境使者,己方才有了一定筹码。
至少也该双方人质互换。
哪有轻易地放虎归山、把筹码轻易丟掉的道理?
他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
警惕悄然升起,看起来这位王府长公子……很有些可疑啊。
一道带著询问的目光投来。
黄飞虫抬眼,对上了飞蝴那双清澈却隱含忧虑的眼眸。
她在无声地徵询他的意见。
黄飞虫心头微沉,有些为难。
他自然想立刻了结这白莲教使者,但他若是此时出手,后续平安王死了,没准儿他就要背锅。
一丝懊恼浮上心头。
早知道昨夜就仅击伤这个白莲教使者,任其遁走再尾隨其后。
这样或许就有一定的可能救出平安王。
可惜当时考虑到王妃以及飞蝴的安全,並不打算趁夜追赶白莲教徒。
他定了定神,目光转向王妃,声音沉稳。
“王妃,直接放了断然不妥,不如……互换人质?”
王妃沉吟片刻。
紧绷的下頜线微微放鬆,点了点头,这法子確实比直接放人稳妥得多。
“黄飞虫!”
黄飞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跳起来,脸色涨红。
“你安的什么心?你敢保证你不放人,那些魔教的妖人不会狗急跳墙,害了我父亲的性命?”
他转向母亲,语气激动得近乎哀求。
“母亲!切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父亲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无论如何,我们得救父亲啊!”
他狠狠剜了黄飞虫一眼,声音带著迁怒的尖锐。
“你不是实力高强吗?你跟著他!若有异动,再把他抓回来不就好了?这有何难!”
“黄飞白,这是白莲魔教的先天境使者,不是街上隨意一只鸡,你当想抓就抓?”
黄飞虫忍不住呵斥,一股荒谬感堵在胸口。
放了这个先天境的白莲教使者,稍有风吹草动再抓回来?说得好像比抓只鸡还轻鬆!
这可笑的黄飞白还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黄飞白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股莫名的屈辱和怒意衝上脑门,脱口而出。
“黄飞虫!你不过出身小城,若是这次不能顺利地救出我父亲,你休想我同意把妹妹嫁给你!”
一直沉默的黄飞蝴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抬起头。
俏脸“腾”地红透,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她反应过来后,狠狠瞪了黄飞白一眼,贝齿紧咬下唇,羞恼得几乎想衝上去揍人。
“胡闹!”
平安王妃忍无可忍,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妹妹的终身大事,由她自己做主!”
她摆摆手,强行压下了这场荒唐。
鹰使者冷眼旁观著这场闹剧。
心底却一片冰凉,如同浸在寒潭里。
他比谁都清楚,平安王早已身首异处。
此刻,他只盼著这些人的商议快些有个结果,好决定他的生死。
眼看这些人的话题越扯越远。
他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交换人质。”
王妃最终一锤定音,声音带著疲惫却不容置疑。
“派人去张贴告示。”
她直接无视了儿子黄飞白直接放人的建议。
放了再抓?確实谈何容易!
黄飞白如遭重击。
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带著绝望的嘶哑。
“母亲!那些妖人已经失去了领头圣使,又怎么敢露面交换?这会害死父亲的啊!”
他痛心疾首地吼完,脚步踉蹌地跌坐在椅子上。
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乾了。
就在这时。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压抑的寂静。
“王妃!王妃!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管家惊恐的声音,像钝刀割过空气。
他身后跟著一个脸色惨白的门卫。
门卫手中,捧著一个尺余见方的漆黑木盒。
一股若有若无、带著铁锈味的腥气。
正从盒盖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並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黄飞虫心头猛地一沉。
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黑盒,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屏住呼吸,视线转向王妃,等待王妃的决断。
黄飞蝴也嗅到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秀眉紧蹙,俏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担忧的阴霾。
“什么大事不好了?”
黄飞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从椅子上弹起。
大步冲了过去。
他甚至没等管家说明。
带著一种近乎毫不在意的急切。
猛地伸手掀开了那黑沉沉的盒盖!
“啊——!”
一声悽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空气。
黄飞白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整个人触电般向后弹开。
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抬起的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死死指向那个敞开的黑盒。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里面是……是什么?”
平安王妃的声音异常乾涩。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她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在管家惨无人色的脸上。
仿佛要將答案从他眼中挖出来。
管家双膝一软。
几乎瘫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是……是王爷……王爷的头颅……”
他强忍著呕吐的欲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刚……刚才有人……把这个丟进府里……说……说我们若再不放圣使离开……”
“就要……就要府里其他人……给圣使陪葬……”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厅堂。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昨夜逃散了的白莲教徒,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去订一副上好的玉棺,將王爷……好生安葬……”
王妃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飘来,空洞而疲惫。
她挣扎著想站起,身体却晃了晃,有些无力。
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管家,你去办。”
管家和门卫如蒙大赦。
捧著那令人心胆俱裂的黑盒,都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厅內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悲伤和恐惧如同实质的浓雾,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都是你!!”
黄飞白猛地跳起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赤红的双眼死死瞪著黄飞虫。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变形。
“都是你害的!!”
他咆哮著,唾沫星子几乎溅到黄飞虫脸上。
“昨夜!你若是只打伤他!让他逃!再用你那狗屁修为跟过去!父亲或许还有救!”
“都是你!非要抓住他!!”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地上被缚的鹰使者。
声嘶力竭。
“让那些妖人没了管束!肆无忌惮!”
“父亲才会……才会……”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
他再也说不下去,恶狠狠剜了黄飞虫最后一眼。
身形踉蹌著,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大厅。
黄飞虫听著这荒谬绝伦的指责。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脑门,又生生被他压下去。
昨夜若非他出手。
整个王府上下,包括这位咆哮的公子哥,恐怕都已经成为了这魔教使者的阶下囚!
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將如此黑锅扣在他头上?
简直倒反天罡、滑天下之大稽!
“飞虫哥……”
黄飞蝴的声音带著哽咽,眼中哀伤瀰漫。
听到兄长的混帐话,还是强忍悲伤,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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