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山蛰伏,红尘富贵2(1/2)
陈青峰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领口袖口滚著精致的银线云纹,腰间束著玉带,悬著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
三年豪门浸润,早已洗去了他身上最后一丝猎户的粗糲。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依旧,只是眉宇间那份跳脱飞扬被一种內敛的沉稳和精明所取代,眼神锐利,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势。
此刻,他嘴角噙著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容地应对著各方来客的恭维,举杯回礼,动作嫻熟而优雅。
他身边,依偎著一位年轻妇人,正是王家千金王清儿。
她穿著一身石榴红的妆缎袄裙,衬得肌肤胜雪,容貌秀美,眉宇间带著江南水乡的温婉。
她怀中抱著一个用大红百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旁边一个同样打扮的奶娘怀中抱著另一个。
一对双生子,今日满月。
王清儿偶尔抬眼看向陈青峰,目光温柔似水,充满了依赖。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著襁褓,露出孩子粉嫩的小脸,低声对陈青峰说著什么。
陈青峰侧耳倾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其中一个婴儿的脸颊。
那指尖传来的、属於自己血脉的、温热细嫩的触感,让陈青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喧囂的人声、浓郁的酒菜香气、满目刺眼的红绸……仿佛都在这一刻潮水般退去。
指尖的温热,瞬间將他拉回到三年前那个同样被红色浸染、却冰冷刺骨的清晨。
破败的柴门吱呀作响,门外是喧天刺耳的嗩吶锣鼓,是扎得人眼睛生疼的猩红轿,是僕役们冰冷而不耐的眼神,是村民们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
院內死寂,空气凝滯得如同冻水河底最坚硬的冰。
爹捏著那杆冰冷的旱菸锅,指节捏得发白。
大哥陈石生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牙关紧咬。
他,陈青峰,穿著一身崭新的绸衫,他不敢看爹和大哥的脸,扑通一声跪在冰冷梆硬的地上。
“爹,大哥,路我选,不回头!这是咱家的机会!”
声音嘶哑,带著孤注一掷的狠绝,
“王家泼天富贵,独女,我费尽心机才攀上这赘婿门槛!连累你们了…”
咚咚咚!
三个响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冻土上。
门外是管家尖利刺耳的催命符:
“吉时到——!请姑爷上轿——!”
他猛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有千斤重的柴门。
无视了那刺目的红,无视了所有扎人的目光。
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冰冷而决绝。
一步,踏入那华丽的金丝鸟笼。
回忆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飞速闪现。
“……夫君?”
王婉茹轻柔的呼唤將陈青峰从冰冷的回忆中拽回。
他猛地回神,指尖还残留著儿子脸颊那温软的触感,眼前是妻子担忧而温柔的目光,耳边是满院喜庆的喧囂。
他迅速敛去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阴翳,脸上重新掛起温润得体的笑容,自然地接过妻子怀中的另一个孩子,轻轻摇晃著:
“没事,婉茹。就是看这俩小子,心里欢喜。”
“是啊,姑爷好福气,少奶奶好福气!儿女双全,王家后继有人啊!”
同桌的王家一个远房亲戚立刻笑著恭维,其他人纷纷附和。
陈青峰含笑点头,目光扫过满桌珍饈,扫过高朋满座,扫过父亲身上崭新的绸袍,大哥脸上少见的红润,还有这气派敞亮的大院……
这一切,都是他用尊严和自由换来的。
值得吗?
他看著怀中儿子沉睡的恬静小脸,看著大哥陈石生偶尔投向院外莽莽群山方向那难以言喻的一瞥,心中默然。
仙路飘渺,如镜水月。
至少,爹不用再顶风冒雪进山,大哥不用再为几文钱剥皮剥到深夜——
这个家,还在,而且活得很好。
至於三弟陈林……那个名字在心底划过。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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