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雨夜独舞(1/2)
重庆的雨,从没有这样暴虐过。
它如同天幕倾泻而下的怒涛,將整座山城笼罩在一片模糊的混沌中。豆大的雨点击打著万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即將到来的杀戮而悲鸣。在这样的夜里,即便最专业的追踪者,也难以分清雨声与脚步,辨明风声与低语。这是为孤独的猎手,准备的完美舞台。
林秀芝独自一人,潜伏在七號码头一间破败的货运仓库顶棚下。冰冷的雨水无法触及她,但那股从江面席捲而来的湿冷,却如刀割般刺透了她的衣衫。她身披一件沾满泥垢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掩盖住她那双在黑暗中锐利得像鹰隼的眼睛。
苏明远那份通过“反向眼睛”传递来的信號,像一团冰冷的火焰,在她胸膛中燃烧了整整一天。
——“郑坤已入局,饵为k-27,点在七號码头。”
简短,却致命。她立刻就明白了苏明远的意图。这並非简单的情报交易,而是一场为郑坤量身定製的“葬礼”。那枚“凤凰墨点”承载著苏明远无声的指令,而她,作为“烛龙”,正是被指派的“送葬人”。
她独自一人。没有同伴,没有援手。这是苏明远对她的信任,也是她对自己的考验。她的內心,没有復仇的狂热,只有一种近乎於绝对零度的冷静。郑坤,以及他手下那些亡魂——就像那个在茶馆被她亲手解决的老鬼——都只是她和沈砚之通往“安全”路上的障碍。今夜,她要做的,就是將这最后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彻底清除。
她的行动,不是为了任何个人恩怨,而是为了保护活著的沈砚之,为了让苏明远的“凤凰”计划,能够顺利地展开,为了党和民族的利益。
远处,一辆破旧的黑色轿车,在泥泞的山路上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六个黑影在雨中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著码头走来。领头的,正是郑坤。他鬍子拉碴,眼中是混合著贪婪与狡诈的疯狂,周身散发著一种腐朽的气息。
林秀芝的眼睛微微眯起。她能感受到郑坤身上那股被欲望和绝望交织的疯狂。这股气息,比任何灯光都更加显眼。
“来吧,郑坤。”她在心里默念,“你的存在,到此为止了。”
郑坤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废弃的仓库。雨水声、风声、潮水拍击礁石的声音,在夜色中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他示意手下们散开,呈扇形包围仓库,自己则猫著腰,一步步地逼近。
他猛地一脚踹开仓库大门,同时將手枪指向黑暗深处,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仓库內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阵阵江风从破损的窗户吹入,捲起地上的灰尘和枯叶。
郑坤的眉毛紧紧皱起,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仓库中央一个被雨水打湿的木箱上。当他看到木箱里整齐摆放著的十几块用粗麻布包裹的砖头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该死!被耍了!”他怒吼一声,一脚踢翻木箱,麻布和砖头散落一地。
也就在这一刻,林秀芝的独舞,开始了。
她没有枪,只有两把短刀和一把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她的武器,是速度,是黑暗,更是她对这片环境的绝对掌控。
她的身体,如同融入了夜色本身。她从顶棚一跃而下,身形轻盈得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枯叶,无声无息地落在仓库的阴影里。她的目標,是郑坤的五名手下。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打击,解除所有威胁。
她首先盯上的是离她最近的两名手下。他们正背对著她,警惕地检查著仓库的角落。林秀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贴近其中一人。她左手捂住那人的嘴,右手短刀如毒蛇出洞,从下方精准地刺入那人的腋下,直达心臟!刀尖抽回,没有一滴血溅出。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便软软地倒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秀芝的身体已然侧翻,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切断了另一名手下的颈动脉。血液喷涌,在雨夜中格外妖异。林秀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那人倒下之前,她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下一个阴影中。
剩余三名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魂飞魄散。他们举枪对准黑暗,却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何方。
“小心!有……啊!”一个手下话未说完,林秀芝的短刀已经从黑暗中飞出,如一道夺命流星,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左眼,刀柄没入眼眶,他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轰然倒地。
“什么人?!出来!”郑坤躲在木箱后面,听著接二连三的惨叫,嚇得肝胆俱裂。他的心跳如擂鼓,冷汗浸湿了內衣,死亡的阴影像一张巨大的网,正悄无声息地收紧。
林秀芝没有回应。她知道,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她选择了一个更加残忍、更具心理威慑的方式。
她冲向最后两名手下。其中一人,正举枪对著仓库中央,被那声惨叫嚇得六神五神。林秀芝像一道黑色的幽灵,从他身侧贴近,手中的短刀,不是刺向要害,而是精准地切断了他的跟腱!
“呃啊!”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瞬间失去平衡,单膝跪地,剧痛让他脸色煞白,手中的枪也摔落在地。
林秀芝没有给他补刀。她知道,活著的恐惧,比死亡更加折磨。她將那名手下作为“诱饵”,转而冲向最后一名手下。
那人听到同伴的惨叫,惊恐地转身,却只看到一道黑影扑面而来。林秀芝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喉结上!“咔嚓”一声脆响,那人身体一僵,呼吸瞬间被阻断,口中发出痛苦的“嗬嗬”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挣扎著想呼吸,却只能在无声的绝望中窒息而亡。
整个过程,从林秀芝落地到解决最后一名手下,仅仅用时不到二十秒。五名荷枪实弹的亡命之徒,在她一人手中,瞬间瓦解。仓库里,只剩下郑坤一人,他蜷缩在木箱后面,听著耳边迴荡的雨声和死亡的寂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曾是呼风唤雨的处长,如今却比任何一个角落里的耗子都要恐惧。
“出来吧,郑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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