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宴会藏杀机,言语试深浅(1/2)
黑风寨的聚义厅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喧闹。
刀疤满脸得意的坐在『草上飞』小弟的身下,虽然距离大当家的位置还有很远,可这也是质的飞跃。
若是放在以前,別说是坐的位子,庆功宴的时候,想要站在聚义厅里都没有他的位置。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功劳都是从『李阎王』来到这里开始的。
不由间,他投向朱元璋的眼神带著激动,再想起今日这小子杀敌时的场景,他可以断定,『李阎王』的名號以后在山寨里肯定十分响亮,甚至要超过『草上飞』,如此想著,刀疤更觉得当初自己的决定多么正確。
嬉笑间,他朝著朱元璋的位置举了举酒杯。
两人在空中碰撞后,一饮而尽。
聚义厅外架著几口大锅,抢来的羊肉掺杂著狗肉煮在其中,热气腾腾的香气已经让在场的很多人流出口水。
这世道能吃肉的机会不多,像这种大锅煮肉的场合,就连刘宗敏都不敢想。
当然,对於黑风寨而言,也並不是天天都有这样的伙食,除了大当家不爱吃肉以外,其他人都兴奋的嗷嗷叫,等待美味出锅。
厅內,火把插满墙壁,光线摇曳,映照著一张张因酒精和兴奋而扭曲的面孔。
『坐山虎』高踞虎皮大椅之上,她的面前摆满各种甜品吃食,这些东西极难储存,为了这口吃的,『草上飞』特意从镇里抓来两名老妇,专门负责这些吃食。
『草上飞』等首领的面前要比大当家的丰盛很多,大把大把的肉,大口大口的酒,其中还有几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抢来的女子坐在几人中间的位置,面色惶恐,笑得见牙不见眼。
下方,眾头目依地位高低而坐,面前也有酒肉,只是质量差了许多。
更外围,则是普通匪徒,只能分到些许肉汤和劣酒,但依旧吃喝得兴高采烈,仿佛白日的损失和夜间的惊扰都已拋诸脑后。
朱元璋、刘宗敏、李过及其带来的十几名核心弟兄,被安排在了仅次於头目的位置上,面前酒肉也算丰盛,显示出“坐山虎”的“器重”。
“哈哈哈!好!李自成,刘宗敏!都是好汉子!来,满饮此碗!”“坐山虎”举起海碗,朝著朱元璋方向示意。
刘宗敏看到坐山虎的时候,便是震惊的表情,到现在都没有从复杂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已经想好要用重锤將『坐山虎』的脑袋敲得稀巴烂,可看到她的时候,除了不可思议的惊骇外,別无他想。
就这么个妖艷的女子,是如何掌控住黑风寨这些土匪的。
手段定然不一般。
朱元璋见坐山虎举起的酒碗,也將面前的碗端了起来,起身,姿態恭敬却不卑微:“全赖女侠虎威,弟兄们用命!自成不敢居功,愿为大哥效死!”
说罢,仰头將碗中辛辣的劣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刘宗敏有样学样,也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抹了一把络腮鬍上的酒渍,吼了一声:“痛快!”
这番作態,让『坐山虎』更加满意,连连叫好。
然而宴席之上,並非所有人都如此热情。
二当家『草上飞』坐於『坐山虎』左下首位。
他面前的酒肉几乎未动,每次推杯换盏之际,他也只是小口嘬酒。
脸色阴沉,一双阴鷙的眼睛如同毒蛇般,在喧囂的缝隙中冷冷地打量著朱元璋和他带上来的人。
尤其是看到刘宗敏和李过的眼神时,更加深邃。
他断然不信二人就是粗獷豪迈和紧张的弱小流民。
就像不相信朱元璋一样。
可现场除了他疑神疑鬼以外,竟然没有人在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酒过三巡,现场的气氛愈发酣热,天色虽然有些微凉,但聚义厅的温度已然增高数倍。
匪徒们开始將上身的衣物脱掉,划拳行令,喧声震天。
就在眾人『激战正酣』之时,『草上飞』將手里的酒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他的声音很大,直接將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原本还是嬉闹、鬨笑的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他的眼神中带著一股阴冷的气劲,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瞬间安静下来的现场显得振聋发聵,“李兄弟果然勇猛过人,甫一上山,便立下如此大功,真是令我寨蓬蓽生辉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草上飞』身上,隨著他说完话,眾人朝著朱元璋看了过去。
朱元璋闻言,不紧不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十分平静,“二当家谬讚,全仗大当家洪福和弟兄们帮衬,侥倖而已。”
“哦?侥倖?”
『草上飞』嘴角扯出一丝讥誚的弧度,“听闻李兄弟原是驛卒出身?不知何时练就了这般好身手?”
『草上飞』站起身来,从座位处朝著朱元璋的位置走了出来。
刘宗敏和李国距离朱元璋的位置不远,看到『草上飞』的行径,瞬间警惕起来。
『草上飞』当然没有在这里动手的想法,围绕著朱元璋继续说道:“见你临阵指挥、处置官军时那般杀伐决断的本事,可不像个普通的驛卒啊。倒像是……行伍里出来的?”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暗藏机锋。
朱元璋闻言倒是冷哼一声,没有在意。
他身后的刘宗敏眼睛一瞪,就要发作,被朱元璋用眼神制止。
朱元璋面色不变,缓缓道:“二当家的问话,咱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杀敌人不就应该下狠手吗?难道还有旧情不成?”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后,现场很多人都將目光投向『草上飞』。
『坐山虎』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微眯著朝著『草上飞』的位置看了看。
此时心中不满的刘宗敏早就耐不住性子,怒哼一声,没好气的朝著『草上飞』骂道:“这世道真是变了,杀他娘的敌人还得温柔点,勇猛都得被质疑。”
眼见刘宗敏说话,朱元璋怒视著双目朝著他看了一眼,前者瞬间低下头,好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这个举动或许別人没有在意,『草上飞』却看得真切。
单从这一点便能確定,他们肯定不是草台班子。
朱元璋转头看向『草上飞』,继续解释道:“二当家有所不知。陕北乱世,驛道早就不通,驛站裁撤,我等驛卒失了生计,比寻常百姓更苦三分。为了活命,与衙役斗,与溃兵斗,与饿狼斗,这身手,都是在生死线上逼出来的。至於指挥…更是谈不上,无非是绝境之中,不得不拼死一搏,让二当家见笑了。”
他这话合情合理,既解释了身手来源,又暗示了出身卑微,毫无背景,將自己放在一个“被逼反抗”的苦哈哈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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