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剩女相亲(2)(2/2)
“你把明天我们要签的协议给我放在桌上,早上要在toro与他们的股东见面。我巡视分公司的事情,你安排下时间。”苏念衾说。
看来他刚才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小秦想。
但是脸上仍然是一副好表情,“好的。我明白。”刚上任的时候余小璐就对她说过,做苏先生的秘书会盲文会做事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好脾气和有耐性。
“另外——”
“您说。”
“打电话帮我叫瓶酒。”
“余小姐吩咐过,医生说您的眼睛……”
苏念衾有点不耐烦地抬手。
小秦立刻噤声,她是秘书不是他的太太,所以知道什么叫適可而止。
她离开的时候,苏念衾突然问:“我的收音机带了吗?”
小秦说:“当时您说不用,就没带。不过,您要听电台的话我手机里有这个功能。”
“不用了。”苏念衾又立刻拒绝。
今天的老板非常奇怪,小秦想,虽然以往就不太正常。
苏念衾將小秦留下的资料读到半夜。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从商,所以对很多专业用语很不了解,小秦为他恶补了很多,却仍感吃力,所以下的功夫比其他人多了许多。
幸好以前一个人为他想过办法。
“看书费力的话,让人读出来不就好了,然后遇到你需要记忆的地方就记下来。”他仍然记得桑无焉笑著说的每一句话。她是他遇到的最爱哭,也最爱笑的女孩。
虽然看不见,但是笑由心生,他听得到。
他的心有点难受,所以叫餐厅送酒上来。
“苏先生,还需要什么吗?”对方善意地问。
“不必。”他冷然拒绝。
苏念衾的酒龄和烟龄均不长,是从桑无焉离开以后才有的坏习惯。他对这些东西都不在行,所以也不挑剔。在他心中喝下去能忘记桑无焉的便是好酒。
可惜,至今尚未找到。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桑无焉站在树下。
那是什么树呢?
他在梦中皱了皱眉。
满植a城的一种树,他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它的味道。余微澜说是冬青。而过了很多年桑无焉告诉他,这不是冬青是女贞。当时,她將泛著香味的像米粒大小的朵摘下来放在他的掌中,还有一片普通的叶子,甚至引著他的指尖去触摸。
那是她第二次用手握住他。
第一回是给他在烫伤处抹芦薈汁的时候。她个子小,双手並不是標准的纤细修长,但是摸起来却格外柔软舒適,而且暖暖的。
他摸过她的脸无数次,以至於可以在心中准確地描绘出每一个部分的轮廓。
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组合成她的样子,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噘著嘴对他撒娇的样子。
所以,她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他梦中的女贞树下,撑著伞,背对著他,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她对他说,一辈子都不要见面了。他本来以为无论自己心如何痛楚,他的自尊也足以让他將这句话坚持到来生。
可是,他却忍不住违背了这个誓言,突然想来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
早上小秦来叫苏念衾。敲了门没有人应,她只能用房卡打开。
屋子里充斥的烟味与酒味几乎让人窒息。他和衣蜷缩在沙发上,手中握著隨身携带的音乐播放器,耳塞还留在耳朵里就这样过了一夜。
小秦见惯不惊,並不大惊小怪。她看了看表,才七点,还可以让他多睡半个小时。於是她开窗户,又拿走床上的空瓶子,那个时候她听见苏念衾嘴里喃喃唤“无焉”两个字。不知道是无烟或是无燕,听了很多次都没有搞清楚。
小秦抬了抬眉,在客厅里一边看行程安排一边等他。
七点半,苏念衾自觉地准时醒来,像是在体內上了闹钟一样。他在浴室洗了澡,下身裹著浴巾自己回衣帽间取衣服。每一件衣服都做了一个盲文的標籤,是关於衣服的顏色款式等。
二十分钟后,苏念衾又变成了白天的苏念衾:鬍子颳得很乾净,衣服很整洁,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味道,面部表情很平静。
“念衾——”在toro刚开完会,便有人叫他。
“是彭小姐。”其实小秦不用提醒苏念衾也知道是她。
彭丹琪,toro东家的侄女。
世上能用这种语气来高声叫苏念衾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个女子。
苏念衾略微不悦地蹙了蹙眉,他並不喜欢別人將他叫得这么亲密。
“彭小姐还有何吩咐?”苏念衾问,语气中带著疏离和矜持。
他素来冷漠,所以彭丹琪也不介意。
“叫我丹琪就好,不然太见外了。”彭丹琪笑。
她身上cd香水的味道太浓烈,老板必然不喜欢,小秦想。余小璐提醒过她,苏先生对味道和声音敏感,所以不可用香水,不可大声喧譁。
“念衾,听说你第一次来b城,我带你四处走走。”
“多谢彭小姐热情,我眼睛不方便,不爱走动。”
彭丹琪將商场上的手段运用到爱情中,不步步紧逼却坚持不懈。
“那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尽一尽地主之谊。念衾,这不该拒绝吧?”
苏念衾无路可退。
傍晚从酒店去catiero餐厅的路上,苏念衾突然在车里搜口袋。
“苏先生,找东西?”
“我带在身上的mp3。”
白色的ipod,苏念衾隨身的至宝。
“是不是落在酒店了?”小秦问。
“那回去找。”苏念衾毫不迟疑地下令。
“苏先生,您和彭小姐约的时间快到了。”
“不去了。”苏念衾吐出三个字。
彭丹琪精心准备的约会因这小小的事件取消,害得小秦压低了声音编足了理由向她解释。所幸,彭丹琪还算通情达理。
而苏念衾却完全不讲道理。
酒店房间被他掀了个底朝天。打扫房间的服务生被一一严厉地询问,搞得大家很尷尬。
经理心惊胆战地问:“苏先生丟的东西可是非常贵重?”
“一个mp3。”小秦保持微笑。
苏念衾的待人方式已经和她两三年前刚刚接触到时好了许多,只是到了b市以后偶尔开始反常。
小秦记得第一次见面,苏念衾站在屋子的另一端问:“你为什么会点字?”
“我父亲是个盲人。”
“先天的还是……”他在斟酌自己的用词。
“后天的,他是个工人,我两岁左右他在车间里出了事故导致失明。”小秦回答他。
“他还算幸运,至少他见过你母亲和你的样子。”
小秦摇头,“不,苏先生。一位成年人从完全健康的状態突然失去光明,比一位从小就看不见的人,所承受的打击更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