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谁更重要(2)(2/2)
“你故意的?”於易说,“你不想见我。”
“没有,我真的是抽不开身。”
“你住哪儿?”於易问,“我去你家等你。”
曾鲤想了想,这样也好,万一她半夜才回去,至少他有睡著的地方,就將地址门牌告诉了他,“我有一把备用钥匙。”
他打断她,“门垫下面?”
“对。”
安顿好於易,她的心绪也稳定了些,再回到车上照看艾景初。他的头朝她这边侧著,借著路边的橘黄灯光,终於能肆无忌惮地將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睫毛不算长也不翘,但是异常浓密,怪不得一双黑眸盯著人瞧的时候就跟涂著眼线似的……
曾鲤怕这样他睡著后一直呼吸著狭小空间里的空气会不健康,於是关掉空调,將所有的车窗打开,再將发动机熄了火。
她將手机关了声音,打了一会儿小游戏陪著他。
后来,连手机也低电量报警,她不敢继续玩,再无事可做。
月光很浅,夜风里有谁家院子里黄桷兰开的味道。她很喜欢这种,幼时奶奶家的四合院里也种著那么一棵,长得特別快,一年比一年高,不知不觉就成了一棵大树,每年到了夏季满树都是黄桷兰,哥哥姐姐们便会搭著脚凳去摘,她胆子小,只敢在下面张望,有时候摘下一大堆,再用细线串起来掛在各自的衣服上,周身都是的香气。
在如此静謐无声的夜里,伴著月色和香,想起儿时的种种过往,有的画面会有於易,有的画面又没有他,她似乎觉得时间和记忆一同在从身边轻轻流走。她怕他这么睡著,也没有个盖在身上的东西会感冒,不禁伸手去探一探他皮肤凉不凉。
哪知,这一下扰了他的好眠,他动了动,便睁开了眼睛。
他是真的睡得太熟了,以至於睁眼的一瞬间有些迷茫,怔忪须臾后,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
“醒了?”她问。
他揉了揉眼睛,缓了几秒后才问:“我睡了多久?”
曾鲤按开手机屏幕看了下,“大概两个多小时吧。”
“好些了没?”她问。
他又没答话,睡眼惺忪。
曾鲤第一次见他睡醒后的样子,似乎过了老半天了思绪都还有些迟钝,和平时的艾景初哪有半点相似。
见他闷坐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把车开回来的?”
“嗯。”还能有谁。
“你怎么不进家去?”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儿。”
艾景初闻言,指了指左边,“这不就是。”
曾鲤隨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居然就是那个屋前种著黄桷兰的小院。
“进去坐坐?”艾景初问。
“不了。”
他酒量原本不错,但是刚才酒桌上没怎么吃东西,白酒红酒又喝混了,有些上头,如此睡了一会儿酒劲已经去了大半。他觉得嗓子乾涩难耐,如火烧一般,下车打开后门,从里面抽出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地仰头喝下去。
曾鲤也隨著他下了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陪你回去吧。”他说。
“不用了!”她坚定地否决。
他愣了下,这样反常的曾鲤让他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隨后淡淡说:“那我送你去打车。”
两个人关了窗,锁好车,肩並肩沿著小路往外走。
夜风拂面,空气中又飘来那黄桷兰的香味。曾鲤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她想起他刚才在醉意中对她说:“你来得那么迟,一路上也不和我说话,我问你,你还不理我。”那口气不是生气抱怨,而是像个孩子一般地呢喃嘟囔著,透著一丝难以觉察的孤单和敏感。
想到这里,她突然驻步不前。
他有些意外,多走了几步,又回头等她。
她站定未动。
“我有话要告诉你。”她说。
他侧了下头,一言不发地等著她的下文。她只要是这个表情,那必定是很慎重的事情。
“於易回来了,他下午给我电话,约我见面。刚才你喝醉了,我没法叫醒你,他就一直等我。他明天就要走,我得去一趟。”她一口气將话全部说完,怕自己稍作停顿就会退缩。
听完之后,他眼波微动,睫毛颤了颤,遮住了一切情绪,半晌才缓缓问了一句:“一定要去?”
“我答应他了。”曾鲤不敢看他。
艾景初凝视著她。
良久。
“那走吧。”
最后,他说。
此后,他们步行出了军区大院,再走了一截路,到了街边。此刻已经过了十一点,马路上车辆少了很多。
两人一路无话。
曾鲤上计程车的时候,他拉了她一下。
她望著他。
艾景初鬆开手,“到了给我打个电话。”他说。
曾鲤答应著,然后將车门关上。
送走曾鲤的艾景初长久地站在原地。
他感到胸膛里塞满了难言的情绪,堵得他有些难受,就像被一双手不停地揉捏著,似乎要毁了它行动才会停止。他站在那里,不停地有计程车以为他要拦车而停下来,甚至也有夜里出来拉人的私家车也忍不住缓缓驶过,问他走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