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知州?我只是想换个大点的院子!(1/2)
人潮散尽,夜色开始一点点吞噬天光。
府衙后院,陷入一片死寂。
陈默捏著那捲明黄的圣旨,织锦的料子硌在指腹,却只觉得一阵滚烫。
这哪里是什么荣耀加身的凭证。
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一道无形的枷锁,要把他牢牢钉死在“知州”这个听著风光,实则要命的刑台上。
百姓走了。他们走得兴高采烈,满嘴都是对青天大老爷的歌功颂德。
李侍郎也走了。他走得心满意足,揣著满满的政绩和谈资,准备回京邀功。
至於王毅和赵文渊那两个倒霉蛋,更是跑得比耗子见了猫还快,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转眼间,偌大的后院,只剩下他,还有一个笑得满脸褶子都挤成一团的刘老头。
“默儿,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南阳府真正的主人了。”刘知州,不,现在该叫刘老大人了。
他那只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陈默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出奇,语气更是豪迈得嚇人,仿佛託付的不是一座府衙,而是一整片万里江山。
陈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整个人都散发著一股被榨乾的颓气。
“別。”
“您千万別这么说。”
“我听著瘮得慌。”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张床,立刻,马上,躺下。天塌下来都別叫他。
刘老头却完全无视了他那副生无可恋的德性。
他拐杖在青石板上“篤”地一顿,指向后院深处一座被夜色浸染得有些阴森的精致月亮门,同时,另一只手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了一沓厚得能当枕头、边缘都起了毛的卷宗。
“啪”的一声闷响。
那堆散发著陈年霉味的东西被硬生生塞进了陈默怀里,沉甸甸的,差点让他一个趔趄。
“喏,新官上任,总得交接一下。”刘老头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像只刚偷到鸡的老狐狸。
“这里头,是南阳府过去三年的悬案卷宗、府库的亏空明细、还有那几个大户拖欠税款的烂帐……”他每说一句,陈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脸色就更白一分。
“老夫我啊,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记性也差了,这些烧脑筋的麻烦事,就都留给你这位年富力强、才思敏捷的陈知州了。”
陈默的视线,如同被线牵引的木偶,机械地落在那堆破烂的最上方。一行墨跡斑驳、几乎要淡去的字,狠狠刺入他的眼帘。
《关於城西乱葬岗深夜鬼哭事件的初步探查报告》。
他眼角一抽,目光下意识地往下挪了挪,又看到了几个同样让人血压飆升的標题——《李家庄母猪產后护理权纠纷案(第七次调停记录)》、《王记布庄与赵家米铺关於门前三寸地界归属之辩(卷宗之四)》。
轰!
一股子无比熟悉的“班味儿”扑面而来,那股味道,比公堂上积了百年的陈腐霉味儿还要衝鼻子!
“等等!”陈默抱著那堆东西,感觉比抱著一盆烧红的炭火还要烫手,几乎要当场扔出去。“刘老头,你这是碰瓷!赤裸裸的碰瓷!”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费那么大劲举荐我,就是为了把这些破事甩给我?”
“能者多劳嘛!”刘老头背著手,脚步轻快,施施然领著他穿过那座幽静的月亮门,嘴里还在不停地补刀,每一刀都精准地捅在陈默的要害上。
“对了,忘了跟你说,这知州府邸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別院,气派是真气派,雕樑画栋,一步一景。”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三分,带著一丝神秘的凉意。“就是……府里的下人不太好管。我那几个贴身老僕都跟我走了,剩下的……嘿嘿。”
“前几任知州,有半夜被窗外人影晃动嚇得尿床的,有喝茶被丫鬟『不小心』用滚水浇了满手的,还有一个,说是书房里的笔墨纸砚会自己动,夜里总能听见磨墨声。”
“默儿啊,老夫最后提点你一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神色无比凝重。“这府里的水,深著呢。”
陈默的脚步,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整个人都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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