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扫帚插土那刻,地底传来哭声(2/2)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復了平日的浑浊与憨厚。
他捡起破碗,嘟囔著“真倒霉”,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后半夜,万籟俱寂。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后山塌方处。
林閒面无表情地找到白天那个地缝,將那把破扫帚重新插了回去,位置、角度,分毫不差。
这一次,他没有用蛮力,而是將手掌轻轻贴在竹柄上。
一缕混沌源焰再次顺著竹柄注入地下,但这次的火焰却不再是单纯的试探,它开始以一种极其微妙的频率震动起来,不快不慢,不强不弱,完美地模擬著一种古老的共鸣节奏——“守诺频率”。
这是当年立下密约时,双方用以沟通、验证的信火频率。
地底深处,正率领十名影兵,围绕著断忆棺静立的影冢守猛然睁开了眼。
他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频率,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询问”,一种基於古老契约的“唤醒”。
他
“结阵!以吾等执念,镇压遗忘咒印,为『真相』开一线天光!”
十名影兵与影冢守同时低喝,他们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执念之力,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强行对抗著棺木上那股抹杀一切的遗忘咒印。
片刻之后,在两种力量的对衝下,那口坚不可摧的断忆棺,棺盖竟发出“嘎吱”一声,微微开启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记忆流光,如利箭般从那缝隙中冲天而起,挣脱了地底的束缚,瞬间投影在了寂静的夜空之上!
画面中,一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宗门长老,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熔炉前。
他的脚下,躺著一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年轻弟子。
那名弟子
长老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他一脚將那名重伤的弟子踹向下方翻滚的炽热熔岩,冰冷的声音在夜空中迴响,清晰地传入了影冢每一个角落:
“功不抵过?不,是你知道了不该知的事。”
画面一闪而逝,夜空重归黑暗,但那句冰冷的话语,却如同魔咒,久久不散。
第二日,影冢深处,常年不见天日的记事阁內,一名身著素衣、面容悲戚的女子——哭棺婢,在厚重的《守灵簿》上,用蘸饱了墨的笔,写下了新的一行字:
“七月廿三,地哭三声,有魂不得安。”
而在影冢最不起眼的伙房墙角,林閒依旧是那个毫不起眼的杂役弟子,正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啃著干硬的饃。
在他的视线中,那只破碗的碗底,正悄然浮现出一行新的金色小字:
【检测到宿主唤醒被掩埋之忆,支线任务『逝者的吶喊』完成度提升。】
【解锁新称號——断忆归真:你从不追问真相,但真相记得你。】
林閒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啃完了最后一口饃,將破碗收好,然后像往常一样,走向了堆积如山的碗碟。
夜幕再次降临,记事阁內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哭棺婢合上了厚重的《守灵簿》,目光却久久停留在书页上。
那一句“有魂不得安”,在她的眼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昨夜那一声声来自地底的悲鸣,那一道划破夜空的记忆,那个被推入熔炉的年轻面孔,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是谁?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何而死?
《守灵簿》上只有冰冷的日期和事件,却没有一个属於他们的姓名。
她沉默地站起身,走到另一张书案前,那里放著一沓崭新的、用来书写灵位牌的空白木牌。
她拿起一块,摩挲著上面光滑的纹理,眼中那化不开的悲悯,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所取代。
她蘸饱了浓墨,提起笔,悬於那块空白的姓名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