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修罗浮屠（1/2）

这景象，何其美好！

紧接著，画面再转。

他看到，自己选择了“魔道”。“上界”的强敌，降临蓝星，试图对他的家人不利。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几位在他眼中曾是庞然大物的“真仙”，便在无尽的恐惧中，神魂俱灭，形神俱消！他脚踏星河，手握日月，所有曾与他为敌的势力，都在他一个念头之下，化为宇宙的尘埃。他成为了绝对的、不容挑衅的至高主宰！

这景象，何其快意！

任何一个修士，面对这等选择，恐怕都会欣喜若狂，陷入两难。

然而，苏辰，在经歷了最初的震撼之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缓缓地，恢復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看著左边的神道，又看了看右边的魔道，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与之前在“镇魔之眼”时，如出一辙的、充满了自信与……一丝不屑的弧度。

“神道，看似美好，却失了锋芒。若遇不讲道理之强敌，以慈悲渡之，岂非笑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守护那所谓的『大爱』，最终可能连身边之人都护不住。”

“魔道，看似快意，却失了温度。以杀伐立世，固然能震慑宵小，但终將眾叛亲离。当家人看向你的眼神，不再是亲情与依赖，而是恐惧与敬畏时，这守护，还有何意义？”

苏辰的声音，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中，清晰地迴荡。

他没有再看那两条道路，而是抬起头，直视著穹顶之上，那代表著“创生”与“毁灭”的金色太阳与黑色空洞。

“多谢你的馈赠，但这选择题，对我而言，太过简单。”

“我苏辰，为何要选？”

“医者，当有菩萨低眉，以慈悲之心，救死扶伤，普度眾生。此为『神道』之本。”

“修罗，亦有金刚怒目，以雷霆手段，斩妖除魔，盪尽不平。此为『魔道』之用。”

“一手救人，一手杀人。救该救之人，杀该杀之辈！慈悲与杀伐，从来就不是对立！它们，皆是守护的手段！皆是我苏辰的……道！”

“神魔同炉，阴阳共济！我，不选神，也不选魔！”

“我，即是神，亦是魔！”

“我，只走我自己的路——”

“修罗医尊之路！”

“轰——！！！”

隨著苏辰这番发自肺腑、凝聚了他全部道心感悟的宣言落下，他那刚刚在“无面道骸”考验中，破而后立的、圆融无暇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一股既神圣又霸道，既慈悲又冷酷，充满了矛盾、却又完美统一的无上意志，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灰白色光柱，狠狠地，轰向了穹顶之上那两颗巨大的“星辰”！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条路。

他，要將这两条路，都踩在脚下，融为己道！

“……善。”

那宏大而古老的声音，在沉寂了良久之后，再次响起。这一次，其中竟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讚嘆。

“万古以来，入此殿者，或择神，或择魔，或贪婪地想兼得，或恐惧地想逃避……唯有汝，勘破了神魔之相，明悟了『道为我用，非我为道用』的本心。”

“汝，通过了最终的试炼。”

隨著话音落下，那两条通往神座与王座的道路，骤然崩解！

穹顶之上，那颗金色的太阳与黑色的空洞，也同时化为两道最本源的创生与毁灭法则洪流，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朝著苏辰那道灰白色的意志光柱，奔涌而来！

它们，不再是诱惑，而是……馈赠！是神殿对这位万古以来第一位“合格者”的……最终奖赏！

苏辰盘膝而坐，身外，那在“镇魔之眼”时出现过的“万道熔炉”虚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熔炉变得更加凝实，也更加巨大！

浩瀚的创生法则与毁灭法则，疯狂地涌入熔炉之中！

苏辰的“镇魔净魂铃”，自行飞出，悬浮於熔炉正中！

“叮铃——鐺——！”

小钟之上，代表“神”与“魔”的两面，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在两股至高法则的淬链之下，它那青铜色的钟身，开始寸寸碎裂，隨即又在创生之力下重组，再被毁灭之力锻打！

千锤百链，万法归一！

最终，当所有的法则洪流被尽数吸收，那“万道熔炉”缓缓散去。

悬浮在苏辰面前的，不再是一只青铜小钟。

而是一座约莫巴掌大小的、通体呈现出混沌灰色的……九层宝塔！

宝塔之上，神光与魔气交相辉映，塔身之上，一面是眾生朝拜、万物復甦的浮雕，另一面是尸山血海、神魔伏诛的刻图。塔顶，一颗混沌宝珠，缓缓旋转，仿佛蕴藏了一个完整的、有生有死的世界。

“此塔，名『修罗浮屠』。一念为医，可镇一方天地，生机不绝；一念为武，可化九幽炼狱，神魔难渡。”

那宏大的声音，做出了最后的解释。

“此塔，便是汝之道果，亦是……开启此地最终秘密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