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染狼营(1/2)
潞州城的月牙藏进云层时,华黔云的绕指柔已划破黑石山的夜。剑穗的红绳在雪地里拖出浅痕,像道即將癒合的伤口,他与燕离石伏在松树林的阴影里,看著突厥营地的篝火如散落的星辰,最亮那簇就在都史的中军大帐外——陈玄礼被绑在木桩上,单薄的身影在寒风里抖得像片枯叶,铁链在木桩上磨出细碎的声响,隔著百丈都能听见。
“老帮主,你带二十名弟兄从东侧衝击粮草营。”华黔云的声音压得极低,呵出的白气刚飘起就被夜风打散,“火油我已让苏綰备好,藏在第三排帐篷的草料堆里,见火光我就动手。”他的左臂绷带渗著血,昨日为了勘察地形,被巡逻的狼骑用箭簇划伤,此刻却浑然不觉疼痛。
燕离石的朴刀在掌心转了半圈,独臂按在华黔云肩上,老帮主的指腹带著常年练刀的厚茧,压得他生疼:“记住,保住玄礼。”他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標著突厥营地的布防,“西侧断崖有处密道,是当年隋朝修的兵道,出了密道就是潞州的地界。”
华黔云刚要说话,却被燕离石按住嘴唇。老帮主的目光投向营地中央的高杆,那里掛著盏狼头灯笼,每盏茶的功夫就会转半圈——那是狼骑换岗的信號。等灯笼第三次转动时,燕离石突然吹了声口哨,模仿草原夜梟的啼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东侧的粮草营突然爆发出喊杀声,燕离石的朴刀劈倒了最外围的哨兵,独臂挥舞著朴刀冲了进去。老帮主故意將动静闹得极大,朴刀劈开帐篷的帆布,火油泼在草料堆上,火星一溅就燃起冲天火光。“都史小儿!燕某在此!”他的吼声在营地迴荡,带著破釜沉舟的决绝,“有种的出来单挑!”
狼骑们被火光吸引,纷纷往粮草营涌去。都史的中军大帐里传出怒吼,突厥壮汉提著宝石弯刀衝出,看见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又听见燕离石的挑衅,眼睛瞬间红了——昨日在城头被这独臂汉暗算,眼角的伤疤还在渗血。“抓住他!活的!”都史的吼声震得帐篷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亲卫们跟著他往东侧冲,將中军大帐的守卫调走了大半。
华黔云趁机从西侧潜入,绕指柔的剑穗缠住哨兵的脚踝,轻轻一拽,对方悄无声息地倒在雪地里。他贴著帐篷的阴影移动,靴底裹著的麻布让脚步轻得像猫,离陈玄礼还有十步时,突然有两名狼骑折返,弯刀带著风声劈来。
华黔云的绕指柔旋出青弧,剑穗缠住左侧狼骑的手腕,红绳勒进皮肉里,同时剑刃刺穿右侧骑士的咽喉。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开出两朵暗红的,他没恋战,借著尸体倒地的掩护衝到木桩前,剑刃斩断陈玄礼身上的铁链。少年的手臂早已冻僵,瘫在雪地里站不起来,嘴唇冻得发紫,却还在喃喃自语:“我错了……我不该……”
“没时间说了!”华黔云背起陈玄礼,刚要转身,就听见东侧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夹杂著燕离石的怒吼。他回头望去,只见老帮主被都史的亲卫围在核心,独臂的朴刀上已满是缺口,白狼皮披风被血浸透,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像条凝固的血河。
都史的宝石弯刀如狂风暴雨般攻向燕离石,刀光织成密网,每一刀都带著开山裂石的力道。燕离石的朴刀舞得虽慢,却招招护住要害,独臂的劣势在此刻显露无遗——他无法同时格挡上下两路的攻击,很快就被都史的弯刀划破右臂,血顺著伤口淌进袖管,將半截朴刀的刀柄染红。
“老帮主!”华黔云的声音发颤,绕指柔在掌心转得飞快,他想衝过去帮忙,却被陈玄礼死死抓住衣襟:“別去!我们会拖累他!”少年的眼泪冻在脸上,像两串透明的冰珠,“他是为了让我们走……”
燕离石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发力逼退都史,朴刀横扫逼得亲卫们连连后退。老帮主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西侧的方向,那里华黔云的身影正消失在帐篷的阴影里。他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得胜的孩子,独臂猛地將朴刀掷向都史,自己则扑向旁边的火盆,將满盆火星泼向围上来的狼骑。
“弟兄们!隨我杀!”燕离石的吼声震得火光都在晃动,他的身体在火海里站成剪影,独臂挥舞著断矛,每一次刺出都带著决绝的力道。火油顺著他的衣袍蔓延,火焰舔舐著皮肤发出“滋滋”的响,老帮主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在火海里廝杀,为华黔云和陈玄礼爭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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