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御敌阴山外,扩军编户,打造铁桶江山!(1/2)
第125章 御敌阴山外,扩军编户,打造铁桶江山!
定襄一役,彻底扭转了云中郡的敌我態势。
刘备於大捷之后,即刻遣出百余名信使,飞檄传告云中诸县、乡、亭,诈称朝廷已发两万精骑收復河南之地。
明清以前的史书常见“数十万大军”的记载,看似杀人如刈草芥,实则战兵逾万,便已是震怖四野,无边无际了。
昔汉灵帝於塞北折损三四万精骑,遂致幽并边防溃烂,汉家元气再难恢復。
如今刘备虚张两万骑之势,足令整个河套为之震动。
捷报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郡中。
刘备大破宴荔游、汉军威震阴山之消息,点燃了云中残存的汉家薪火。
长期遭受鲜卑奴役的汉民与河套各族百姓,闻汉军主力重返,纷纷揭竿而起。
原阳、成乐、武进、沙陵四县,虽深陷胡地,仍有汉民坚守。
宴荔游败亡之讯传至后,蛰伏已久的汉家豪强终於按捺不住,纷纷暗中与汉军通联。
前两个县已有归附之意,后者则还在观望。
“明公,喜讯!”徐晃疾步来报:“原阳县有豪杰起兵响应。”
刘备惊喜交加:“云中竟还有汉家儿郎存世?”
“然也,郡中东北四个县都有汉民。”徐晃回稟道:“原阳豪杰回应最为热烈,其领姓张名扬,字稚叔,年岁与末將相仿,乃是郡中闻名之豪杰,麾下颇有壮士。“
刘备早闻云中张扬有“轻財重义”、“任侠勇烈”之名,却没想到此人还留在郡中。
“益德,速传云长率部自善无县北上。”刘备当即决断。
“云中既破,定襄局势便可缓解。当务之急须先集中兵力,肃清云中之患。”
张飞领命而去。
刘备转视赵云道:“子龙隨我前往原阳,我当亲往爭取云中豪杰归汉。”
原乐县城刚脱鲜卑掌控,硝烟未散,血腥尚存。
確认云中大人死讯后,张扬部迅速斩杀千夫长,夺回城池。
闻张扬欲归附汉军,麾下亲信意见纷紜:
“张君,胡兵势大,局势未明,此时举旗归汉是否妥当?”
“若朝廷又如往弃守河南地,汉军旦后撤,我等岂不遭鲜卑报復?”
张扬厉声斥道:
“依附胡虏、委曲求全的日子还未过够吗?“
“终日与这些粗鄙胡酋称兄道弟,何时方是尽头?”
“即便汉军不来,最迟明岁,我也要领族人南下去太原郡谋生。”
“今汉军来得正好!”
言毕,他亲率家兵打开城门,斩落城头马鹿旗,高悬汉家旌旗。
东汉二百年间,河套地区屡经废置。
这些边塞豪强在汉军撤离后,不得已在鲜卑胁迫下苟延残喘,或为胡人供给粮秣,或为其看守通往汉地的商道隘口,双手早已沾染污浊。
然此诚非其过,朝廷自弃疆土,边地豪强唯有左右周旋。
今闻宴荔游主力覆灭、汉军神威再现,张扬心中久抑的血性轰然进发。
昔日屈身求存的鄔堡,顷刻化为反击胡虏、响应王师的据点。
张家愤而起兵,將堡中及附近依附的鲜卑贵族、散骑游勇尽数剿灭。
往日欺压云中百姓的鲜卑军官,今日皆成归义明的投名状。
“张君,王师已至!”哨骑飞报,汉军旌旗已现原野。
张扬闻讯,引本部兵马赶至刘备帅旗之下。
他眼神异常光亮,大步流星,抱拳施礼时动作乾脆利落:
“云中草民张扬!拜见將军!”
他声音洪亮,带著浓重的並北口音。
刘备抬眼望去,却见此人身形高大健硕,脸庞被边塞的疾风与霜雪雕刻得稜角分明,外貌粗獷的很,儼然一副边塞武人气。
刘备闻声下马相迎,虽同样征尘满身,衣装也多有破损,但那份从容气度为他增添了不少威仪。
“壮士请起。”
他亲手扶起张扬,引入城中。
未多时,张扬亲自递过一盏热气腾腾的潼酪:
“郡比邻胡地,茶酒难寻,將军莫怪。”
刘备接过,艰难的一饮而尽。
他还不习惯草原上的饮品,不过慢慢会习惯的。
“此番能速克原阳,多赖壮士振臂一呼,响应王师,解我侧翼之困,张君居功甚伟!”
张扬心头一热,也倒了碗潼酪,他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抹了嘴,语气低沉下来,带著压抑多年的愤懣与屈辱。
“將军过誉,说来惭愧,扬等不过是苟活於胡尘刀俎之下的螻蚁。”
“自打鲜卑占了这云中,我等汉民便如同圈里待宰的牛羊。稍有反抗,便是坞堡被屠,妇孺为奴。”
张扬粗糙的大手猛地握紧陶碗,指节发白:
“那些胡酋!今日要粮秣,明日征牛羊!稍有不从,马鞭就劈头盖脸抽下来。”
“更可恨的——那群鲜卑崽子,见了哪家妇人稍有姿色,便要强掳,扬与云中县的秦宜禄,也曾聚眾杀过几拨,奈何鲜卑人动輒遣千骑压境!我等力不能敌,只能再三隱忍求存。”
求存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张扬猛地抬头,眼中是决绝与劫后重生的炽热火焰:
“扬今岁也正谋划著名拼死一搏,准备引著合族老弱妇孺四千余口,趁冬雪前沿著黄河南逃,入太原去寻条活路,万幸!万幸!將军神兵天降,雷霆扫穴,正解我家父老於倒悬。”
他霍然离席,单膝重重跪地,拱手过顶:
“將军救我闔族性命!便是我等再生父母,张扬此身,遗族男女老少四千三百三十一口,自今日起,但凭驱策,刀山海,万死不辞!”
四千三百三十一口。
这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这是四千多曾在鲜卑马鞭下瑟瑟发抖、在冻土边缘挣扎求活的残民。
他们带著对生的渴求,孤注一掷的压在了刘备身上。
这可以说是刘备目前为止得到的最大的且无条件的帮助。
刘备脸上动容,亲自扶起张扬:”壮士忠义,闔族刚烈,备得之犹如天助。”
“眼下胡氛未清,百废待兴。云中之土,便是你等安身立命之基,更是我大汉北疆之屏。”
“如要驱逐胡,保境安民,那就得齐协力。”
张扬頷首:“愿从君令。”
“那好,张扬听令!”
“草民在!”
张扬起身,挺直腰背,眼神如点燃的火炬。
“命你於你所辖之四千口丁壮中,精选敢战之士四百人!立为云中义勇屯』由你张扬,亲为屯长。”
“所募之卒,须是筋骨健硕,胆气过人,熟知此方水土风云、能骑马开弓者,老弱不可充数。”
“三內,选既定,名策及所兵刃、甲冑、坐骑状况,报至我部核验。”
“此屯之责,为斥候哨探、清剿散胡、戍守隘口、策应四方。便从你这四百乡党精壮始,为汝闔族挣命,为汉家守土。”
“唯!”
张扬用力抱拳,吼声震动梁尘。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
自己带四千汉民投奔,整顿出四百人,怎么说也该给个司马或者曲军侯吧,为何只是个屯长?
其实刘备也是故弄玄虚,夸大自己的部眾来让云中人快速依附,所以张扬喊他將军,他没反驳。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別部司马,前曲军侯张飞一直是先锋骑兵主力隨刘备行动,后曲军侯关羽摩下部分是辅兵还在后方训练中。
如果按照汉朝二五进位的体系。
目下的別部倒是可以分五个曲军侯,但战兵数量严重不足,辅兵又难堪大任。
单独再组建一个曲,也只能是辅兵曲。
总不能指望这些新加入的部曲战斗力能和全甲带骑的长水禁军一样以一当十的。
也不能把精锐分散到辅兵曲中,那只会严重拖垮精锐战斗力。
军队中是要选锋』的,最精锐的士兵必须单独编队,承担最危险的攻坚任务。
辅兵能填线就行。
张扬倒是没多在意官职大小,“屯长”之名虽小,却是实实在在的两百石职务,还掌握兵权。
对於这些没入胡尘的边塞武人来说,是命运赐予的翻盘机会。
“张屯长且记!兵者,凶器也,法度森严,不容私情。凡你所部卒伍,其操练、行伍、赏罚、升迁,皆由关军侯调度,一应军律法规,与汉军无二!“
“抗命不遵者,斩!临阵退缩者,斩!劫掠友军部眾者,斩!通敌背主者,斩!“
一连串冰冷的“斩”字,如同寒冬铁钉,楔入张扬发热的颅骨。
他瞬间清醒,挺直的脊背更添硬朗:
“末將明白!必以军规为骨血,断不敢有半分徇私。”
“很好。”刘备稍缓语气:“你为云中本地人,乡党归心,地理熟稔。备还有一桩重任交予你!”
“请將军吩咐!”
“自明日起,率你手中熟悉路径、口齿伶俐之亲隨,携我军信物,分头前往—.”刘备的手指在简陋地图上重重地点划。
“定襄残郡!云中旧地!阴山南麓水草便利之所!乃至更北、可能存在的汉民遗堡残寨。”
“寻找散落其间的任何汉家遗民,告知他们—汉军已復云中,备於此设寨立垒,来者皆受庇护,无分老弱妇孺,一体收录!愿扛刀从军者,依材授职,愿垦荒牧养者,分地划场。”
“更要探访、说服那些被鲜卑打散驱离、或不愿附从王庭的零散胡部。”
“塞北鲜卑之僕从者、东羌之漂泊者、楼烦、林胡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困厄者,凡愿归顺我旗,为我大汉藩篱、共御鲜卑虎狼之人——皆可入我汉营。”
“朝廷许诺其牧草、授其活路,使其领,来此面见於我!事成之后,记你功!”
张扬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末將定效死力!”
一日后,阳乐城外。
徐晃立於简陋的校场上。
他身后,是新成立的“云中义勇屯”。
张扬倾尽族力,以最快速度挑选出的四百名剽悍粗獷的云中子弟。
人人神情肃杀,穿著杂七杂八的衣袄,有的套著不合身的缴获胡人皮甲,手持长矛、
环首刀或猎弓,队列虽远不如正规汉军严整,却自有一股在绝境中磨礪出的戾气和搏命的狠劲。
这是好苗子,边境上的汉民能在胡地生存,多少都有些本事。
但同样匪气难驯,他们懒散惯了,不管在何处都是交头接耳,嬉笑不停。
得有重將重新整编他们,磨磨他们的气焰。
汉营中,以徐晃最会练兵。
书云:徐晃持刑,而行阵齐整,慕容贷法,而兵士倾心。宽猛相济,故无不均。
刘备把张扬的屯交给徐晃时,特地嘱咐:“云中兵是把快刀,但磨不好,容易伤人伤己。”
“不日,就要出发去云中城,时不待我,得在五原、朔方的敌人到来前,把这些边民重组,你最多只有两天时间把他们组建起来。”
“我知道这很难——”
徐晃明白这意思,他阴沉著脸,入营后,冰冷的目光如刀片般刮过每一张脸。
“点卯。”
“左起!第一!出列!”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著刀疤的青年汉子微怔,依言踏前一步。
就是简简单单的教人认左右,认自己的伍长名字,这都了整整一天时间。
这把徐晃气得够呛。
“你!叫什么?”
“俺——俺叫赵阿骨!是乡的篾匠。”
“好!赵阿骨!”徐晃声陡然拔:
“本將刚点卯!你在第几?”
“俺——俺是左首第一个——”
“伍长是谁,什长是谁,队率是谁,屯长是谁,曲军侯是谁!”
“伍长是李老黑,什长——不知道,队率,不知道,屯长是张君!”
徐晃暴喝:
“混帐东!你就只认识你旁边四个和屯长吗?”
赵阿骨吼道:“俺不认字!”
“说得好,从现在开始,去压粮,什么时候记得住上司名字了,什么时候归队。”
“左边第三个,叫什么名字。”
“张黑臀。”
“你以为你是晋成公啊?都会什么?”
“会打猎!””编入积射士。”
“你,叫什么名字。”
“李安国。”
“会什么?”
“会骑马。”
“编入骑兵义从!学骑射。”
徐晃的声音在校场中迴荡。
简单的分组后,整个义勇屯四百人,如同被钉在冰面上,呼吸几乎停滯,气氛紧绷。
“都给我听好!”徐晃的声音如同地狱寒冰:“军中无戏!”
“从今起,尔等若犯了军法,休怪我翻脸不认。”
接下来第二日,简单教会他们认长官名字过后,便是打散练队列。
进退、转向。
矛刺、劈砍。
御敌结阵。
凡令出而犹疑者!鞭!
动作迟滯、敷衍了事者!鞭!
军容不整、交头接耳者!鞭!
三日之內,不能熟习进退號令、刺击劈砍十式者—鞭!以做效尤。
这其实很难办到,汉代底层百姓文化程度很低,分不清前后左右的大有人在。
但为了抹掉这些边民的懒散和傲慢,徐晃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快速进入军营生活o
魏国人鱼豢说,徐晃性严,驱使將士不得閒息,於是军中为之语曰:“不得餉,属徐晃。”
这话不假,汉代军队是以旗令和鼓吹作为战场讯號的,寻常军官练普通的看旗令和听军號,那都得大半个月,刘备没那么多时间一一教他们战术。
首先刘备在禁军里挑了一批精通各项军事术语的军曹,让他们教基层军官,听战鼓、
吹角声。
至於指挥战场进退,监斩逃兵,那是军曹乾的活儿。
寻常士兵在战场是不能回头看旗令的,回头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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