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它只是把扫帚（1/2）

老妇人步伐缓慢，李维奔跑几秒就追上，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好老婆婆，我想请问——

梅丽奶奶？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家吗？”

老妇人转过身，李维看见她的脸，惊讶发现是自己的熟人。

梅丽，原身父母的好友，丈夫在七年前病故。原身父母去世后，她时常送一些食物给原身，用於充飢。

李维刚来的几天，口袋里没有一枚铜幣，就是依靠她的接济生活。

“是李维啊，我去给老头子扫墓，所以回来晚了。”

“你呢，怎么也还没回家？”她看了一眼公会亮著光的大门，明白了什么，安慰他，“没有关係的，不能当冒险者，也可以活下去。”

“那个事无所谓。”李维紧紧地盯著她手里的扫帚，“梅丽奶奶，这把扫帚你在什么地方买的，可以卖给我吗？”

他现在很期待，卖扫帚的地方是否有其它龙类，以及得到眼前触手可及的龙。

“它？”梅丽看了看手里的扫帚，说，“在诺顿那买的，三枚铜幣，你需要的话，明早去，他每天太阳出来就开门了。”

诺顿李维认识，西区集市的杂货店店主，经营一些日用货物，木桶、扫帚、麻布鞋、亚麻衣服之类，物美价廉。

李维经常去他的店铺，买一些衣服和鞋，在他的店里，从没见过上方漂浮字体的商品，显然梅丽扫帚的特殊不在於店铺。

具体缘由李维没有兴趣深究，只想获得这条龙。

“我急用，可以把你的扫帚卖给我吗？”

李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体验驾驭龙了。他不觉得梅丽会拒绝，在常人眼里，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扫帚，用竹丝编制，使用很久的缘故，竹丝磨得破破烂烂。

然而梅丽没有一口答应。

“它我不卖，你明天去诺顿那买吧。”

李维愕然：“为什么？”

“它是老头子的遗物，唯一一件。”梅丽说。

李维明白，自己不可能得到它了。

梅丽今年七十六岁，丈夫病亡；孩子是冒险者，前几年在一项討伐魔物任务中丧生，生前孤身一人，没留下后代；兄妹也在近几年陆陆续续地离世。

她没有任何欲望了，金幣、美味的食物、豪华的住宅，李维无力支付，她也不需要。

如果非说她有需求，那大概有一个，情感寄託。能背负这个重任的，只有那把扫帚。

李维有点绝望，被所有考核小队拒之门外都没生出过的绝望。

在看见那行字的时候，他认为证书已经拿到手，温暖的房子和柔软的麵包，在前方向他招手，美好的畅想却在一瞬间破碎。

从天堂坠入地狱比生来就在地狱，更让人不能忍受。

李维其实有办法。

比如，梅丽毕竟老了，脚步蹣跚，李维隨手就能推倒她，抢走扫帚。

又或者，趁夜深梅丽沉睡，去她家偷窃扫帚。

不用担心被卫兵抓捕，他们才不在意一把扫帚丟失。即便有卫兵正义感强，李维可以赔偿铜幣，三枚而已。

无论哪条途径，执行起来都能轻易达成，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李维不否认，自己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个暴力的画面，脸色不断地变幻，但只是一秒，理智和道德就把它们都镇压了。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梅丽奶奶，您快回家吧，再晚一点，路灯就要灭了。”他调头往家走。

走了几步，胳膊忽然从身后被拉住，他下意识回头，看见梅丽仰著脑袋凝视自己，另一只手举著扫帚。

“李维，你很需要它吗？”

“我……是的。”

“那，它送给你了。”梅丽递出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