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隘口设伏诛狂悖,剑下亡魂醒书生(2/2)
他们谈笑风生,毫无防备,队伍拉得颇长。
那个被掳来的女孩,像一件货物般被扔在一辆车上,神情已经麻木。
当整个队伍完全进入隘口时,刘奚的眼神一凛。
“动手!”
话音未落,皇甫燕已如一头猛虎般从林中扑出。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双戟捲起一道死亡的旋风,直衝队伍最密集的中心。
冲在最前的两名僕从还没看清人影,喉咙已被戟刃划开,鲜血喷涌。
皇甫燕毫不停留,身形旋转,双戟翻飞。
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人命,其势勇不可当,武力简直骇人。
他带著全套的铁甲,全然不顾弓箭和劈砍。
与此同时,周广宗如一堵铁墙,沉稳地堵住了队伍的后路。
刀盾並举,精准地格挡开一名护卫慌乱中劈来的长刀。
顺势进步,盾牌猛力一撞,將对方撞得一个趔趄。
手中长刀隨即跟上,乾净利落地割断了其咽喉。
他以一人一臂,竟牢牢封死了所有人的退路。
刘奚的目標,是为首的那名常氏子弟。
混乱与恐慌已经彻底笼罩了这群养尊处优的士子。
刘奚紧握著长剑,手心因紧张而全是冷汗。
他跟在皇甫燕捲起的杀戮狂潮之后,寻找著自己的目標。
那名常氏子弟已经被皇甫燕一戟扫中了大腿,惨叫著摔倒在地,正挣扎著想要爬起来。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刘奚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快步上前。
那士子看见有人提剑向他走来,惊骇欲绝,也顾不上腿上的剧痛,胡乱地挥舞著手中的佩剑。
嘶吼道:“別过来!我是河內常氏的人!”
他的剑法杂乱无章,毫无威胁。
刘奚深吸一口气,笨拙地用剑格开对方的手臂,然后將自己的剑尖对准了他的胸口。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士子看著抵在心口的剑尖,色厉內荏地嘶吼。
刘奚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著对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反问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等对方回答,刘奚咬紧牙关,双手握住剑柄,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送。
长剑刺入肉体的沉闷阻滯感,通过剑柄清晰地传到了他的掌心。
那感觉如此诡异,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手背上,黏腻而滚烫。
他猛地抽出剑,对方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的神采迅速溃散。
生命,就在刘奚手中终结。
刘奚长出一口气,那股预想中的翻腾感並未涌上喉头。
他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血腥场面的適应能力,似乎远超自己的想像。
原来所谓杀人,感觉……也不过如此。
战斗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內便已结束。
狭窄的山道上,横七竖八地躺著几具尸体。
温热的血液匯成一股股细流,浸入泥土,浓重的血腥味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瀰漫开来。
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廝杀。
当两名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百战锐士,突袭一群世家子弟及其家僕时,结果便早已註定。
周广宗则正有条不紊地检查著每一具尸体,確认没有留下活口,一一补刀。
刘奚他走到那辆孤零零的马车旁,车上的女孩蜷缩在角落。
她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刘奚用乾净的短剑挑开了绑住女孩的绳索。
他脱下自己尚算乾净的外袍,披在女孩瑟瑟发抖的身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復温和。
“別怕,没事了。”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终於有了一丝反应,
她抬起头,看著眼前这个身上同样带著血腥气的男人。
看著她身上粗布的衣裳和有些粗糙的双手,刘奚心中已有了计较,想来是寻常穷苦人家的女儿。
当然,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也不会这样被轻易掠走。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开口问道。
“你家中父母在何处?发生了此事,恐怕也不能善了,不如索性带上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吧。”
在他想来,將这一家子带去洛阳,將来在府中谋个僕役的差事。
也总好过留在此地担惊受怕,算是一条活路。
听到回家两个字,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家……我没有家了……”
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著:“我爹娘……为了不让他们把我抢走……都被他们打死了……”
刘奚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默默地帮女孩拉紧了身上的外袍。
“那以后,就先跟著我们。”
“皇甫兄,周兄,收拾一下。”
两人立刻会意。
皇甫燕转而兴致勃勃地开始搜刮那些尸体上的財物。
钱袋、玉佩、任何值钱的东西都被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隨后,三人合力,將山道上所有的尸体,拖入路旁深邃茂密的山谷之中。
又牵引著那些无主的马匹在原地踩踏,用泥土和落叶掩盖住大部分血跡。
虽然无法做到天衣无缝,但足以確保短时间內不会被人发现。
当清晨的阳光终於穿透薄雾,照亮这片杀戮之地时,他们已经处理完了一切。
队伍里多了几匹骏马和一笔不菲的钱財,马车里多了一个惊魂未定的女孩。
刘奚没有片刻停留,翻身上马,调转马头。
“走,去向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