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神圣泰拉扫黑除恶大队（1/2）

腐臭的空气穿透动力装甲经过多重过滤后的微小缝隙，依旧执拗地钻入阿卜杜拉·阿巴斯的鼻腔。

尸体的腐烂恶臭、乾涸或仍粘稠血液的甜腥铁锈、被焚烧骨头的焦臭……以及某种源自亚空间的褻瀆残响。

他在一片倾颓的穹顶之下行进著，脚下是碎裂的岩石与扭曲的金属残骸，目之所及几乎皆是猩红；

雷射又或者霰弹留下的弹孔隨处可见，如同大地身上无法癒合的丑陋疮疤。

恍惚间，阿巴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位於沙漠边缘，在战火与仇恨中残喘的小镇。

同样的断壁残垣，同样的死寂无声，同样的，被遗弃的绝望。

但这里，与名字完全不相符的“神圣泰拉”皇宫区外的巢都下层，要比他记忆中的那个小镇惨烈千倍、万倍；

那里只是被世俗的炮火蹂躪，而这里却是被混沌的恶意彻底玷污，伴隨著人们的绝望，连空气都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他也不再是那个是为了一口食物而爭斗的孤儿——

中东迎来永久和平的那一天，楚子航“前辈”在人群中发现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军团。

阿卜杜拉·阿巴斯同意了。

自此他不再孤独，身世和过往也不再是困扰他的梦魘；

他有了成千万千与他流淌著相似血液的兄弟，也有了可以为之奋战一生的目標。

启示之剑军团第二十一大团团长，同时也是能够指挥十个团作战的中將，这便是如今阿巴斯的身份。

阿巴斯的目光扫过一具被蛮力撕扯开、鲜血与內臟在地面涂成了一个褻瀆八芒星符號的尸体——

这不是凡世战爭该有的痕跡……而是血神的疯狂信徒们留下的“杰作”。

“我们已经抵达目標区域，保持警戒。”

他沉声开口，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在他的身侧，两名身披相同燃烧利剑徽记的动力甲巨人微微頷首。

……

在“血腥之日”为了召唤恐虐魔军的降临，血神的疯狂信徒在泰拉上搭建了数不清的血祭台，屠杀了数以亿计的人类用於献祭；

目前除了皇宫所在的这片大陆外，泰拉上的其他区域仍是一片血腥和混乱。

对帝国高层而言，或许除了皇宫区以外的人类都不算是“人”，他们所做的也只是维护核心区域的秩序；

但对路明非，对他的军团而言不一样。

自荷鲁斯之乱后，神圣泰拉上从未像现在这样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阿斯塔特战士，这是一股庞大而又强大的战力。

路明非不会，而战士们也不想自己在待命中白白浪费时间；

於是，启示之剑暂时改为“神圣泰拉扫黑除恶大队”——

这个带著鲜明原体风格的名號，將近十二万名阿斯塔特战士化整为零，被分成数千支战术小队深入皇宫大陆外的区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清理“血腥之日”后遗留的一切荼毒，拯救帝国的人民。

没人敢对此指手画脚。

如今阿巴斯所带领的小队编號四百二十七，正是这数千把手术刀中的一柄。

……

阿巴斯所踏足的这片区域已然成为了一座被遗忘的屠宰场，空气中瀰漫的浓重铁锈味几乎凝成实质，压迫著每一个闯入者的呼吸。

断壁残垣上泼洒著厚厚的暗褐色血痂，如同拙劣画家疯狂的挥毫；

残缺的肢体被隨意丟弃，与破损的武器和內臟混杂在一起，铺满了粘稠的地面。

而一些腐烂的尸体被以违反人体结构的方式强行扭曲拼接，构成了向血神献媚的褻瀆雕塑。

在远处的广场中心位置，一个由头颅和断臂垒砌的粗糙祭坛赫然在目——

上面依旧残留著不祥的暗红能量余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著生命与秩序。

“以神皇之名！此地污秽的褻瀆异端，必將被神皇的怒火焚烧至灰烬！”

一声饱含愤怒的低喝声响起，一道与三名阿斯塔特战士相比要显得娇小许多的身影走上前——

她那红黑相间的动力甲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刻痕与熏灼的痕跡，但依旧擦拭得如同宣誓时的赤诚般洁净，肩甲上的“i”形圣徽与鳶尾纹章仿佛在燃烧，象徵著猩红玫瑰修会那永不熄灭的信仰之火。

萨凡娜·维恩塔斯，此教区残存的战斗修女之一；

也正是这份对帝皇疆域被如此玷污的切骨之痛，驱使她主动要求加入这支神秘阿斯塔特军团的“净化小队”。

她要亲眼见证，也要亲手参与对每一寸污秽的净化。

“他们当然会被净化。同时我希望你炽热的信仰不会影响到你战斗时的冷静思维，修女姐妹。”

阿巴斯开口道，声音温和且平静。

萨凡娜猛地转过头，动力甲伺服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她的视线牢牢锁在阿巴斯身上，指关节因紧握爆弹枪而发白。

虽然她很清楚大部分死亡天使都缺乏对神皇的炽热信仰，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一位阿斯塔特战士用这般平静的语调说话——

尤其是在这般被异端褻瀆后的神皇疆土前。

没有雷霆般的咆哮，没有仿佛来自深渊的战吼，甚至感觉不到那通常伴隨著死亡天使们的狂暴杀意。

他的声音就像是寒冰下的暗流，冷静得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冷静？”萨凡娜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带著动力甲呼吸格柵过滤后的嘶嘶声，“当异端的污血玷污神皇的疆土时，阿巴斯大人，您告诉我需要冷静？”

她上前一步，儘管身高远不及对方，但那股由纯粹信仰燃烧而成的气势却毫不退缩。

“我的信仰就是我枪膛中的火药，是我链锯剑上的利齿！它只会让我的目光更锐利，让我的手臂更坚定，让我以神皇之名净化每一个异端污秽的渴望更加炽烈！”

话虽如此，但战斗修女仍然从对方那双透过头盔目镜望过来的眼睛（她假定他在看著她）——

並没有她预想中的灼热或是愤怒，反而像两潭深水般，映不出她內心翻腾的怒火。

阿巴斯庞大的身躯站立在那里，像是一座风雨不侵屹立不倒的山峦。

这种差异让萨凡娜警惕，这和她被灌输的认知，和她並肩作战过或拼死对抗过的阿斯塔特都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过滤后仍带著各种恶臭味的空气灌入肺部，强迫自己稍微平復翻涌的情绪。